当阿海和乔老夫人都笑成花儿了似的,周氏已经将脸冷了下来,景国公为难地瞧着她。
而旁边的齐氏则拧了眉瞪乔梦。乔慧则垂了睫起身,柔弱的面容不曾变化,只拢着宽大袖摆的手,紧紧地攥着。
众人只瞧着一台台的红木堂箱被绑了红绸大花抬进正厅,箱子再被打开,里面露的金盘玉器、绫罗绸缎皆都让人花了眼。
乔老夫人赏了沉甸甸的银子,亲自送了阿海出府,再回来时,直亲昵地搂过乔眉,“祖母就知道,我家的眉眉是个争气的!你小时候常去宫里,早早就同太子殿下结了眼缘。瞧着,你还未及笄,他便求了陛下上门了!”
她说着,脸上的神情更甚激动,先前大病初愈的苍白早便褪去。
“娘!您说什么呢!”周氏捏着帕子的手微颤,眼角都开始泛红起来,“太子同陛下的事你我岂能编排?”
景国公也冲乔老夫人摇头,示意她闭口不言。
“是了是了。”乔老夫人自然明白周氏的心思。她松开乔眉,又探了手让贴身丫鬟扶住,状似无意叹息,“我一个老婆子,哪里还管得了你们的事儿,可这圣旨都下了,眉眉总是不能抗旨不遵吧!”
“娘!”景国公皱眉,无奈地道。
这厢周氏红了眼,径直撒了他的手,转身离去。
“大嫂这好端端地做甚?眉眉就要做太子妃了,竟还摆着张脸呢。要换做我呢,只不定有多欣喜的!”齐氏故作惊讶地冲景国公道,又慈爱般地拍拍乔梦的手,“只是我们家梦儿,没的这个福气的,不若让她做个太子的良娣也是……”
未等她话落,“哪里轮得到你说话?!”景国公一扬手将桌上的瓷骨杯扫落在地,面容已然冷了下来,
齐氏顿时被吓了一跳,而景国公久经沙场的威风登时毕露,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又看着那摔成碎片的茶杯,她只得勉强地撑起笑意道:“我……我只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乔老夫人瞧着她作妖,也极是不悦,好端端的心情尽被毁了,她直对二老爷道:“老二把人带下去,一天到晚净瞎扯些什么!”她又看了眼乔梦,“梦儿的事都操心不及,真不知道是怎的为人母的!”
“是,是娘教训的是。”
二老爷瞪了眼齐氏,连扯着她,两人带着丫鬟们回了锦华院。
而乔梦被崔儿拥在他们后头,两人竟无一人回头看看她。
乔眉看着不是滋味,她虽同这个妹妹不亲,却也知道她品性最是温良。
前世里,齐氏一直无子,若她没有一个商贾的娘家做靠山,乔老夫人早让二老爷休妻了。“无所出”这条也一直是久埋在齐氏心里的诟痛,又加之二老爷流连花丛,常不顾家,她心里的郁结难解便找乔梦发泄。
后来齐氏为让乔梦攀高枝,想让她嫁入东宫,可谢怀锦却死了。她又想起了自个儿娘家里还出了位皇子,又想攀附,哪里知道五皇子早让乔慧俘了心。
最后在齐氏娘家生意垮了后,她不得已将乔梦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员外当继室,才换得齐府勉强支撑度日。
可乔梦并非没有反抗过,她曾经一尺白绫想了结自己,不愿让别人平白踏践自己,可却逼不住齐氏跪了地求她……
这些事乔眉原是不知的,那时候她的心被齐勋章困在一方天地里,心甘情愿地对外界,甚至对景国公府不闻不问。
若不是林嬷嬷和青竹找上门来,她当真便要,那样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