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不大明白,这个女娲后人为什么如此奇怪。
整个三界,除了飞蓬能和他称兄道弟且棋逢对手外,就没有人不怕他的。
那些人的怕不是畏惧,是心虚与提防,还掺了些不愿意承认的羡慕。
偏偏这个女人,好像害怕许多东西,流于表面的恐惧,却又大胆至极。敢对上他横眉竖眼,却又因为他杀了几个魔,恐惧害怕却只能瑟瑟发抖的躲在一旁。
这种恐惧不像是因为他多可怕,而是从来没有杀过人,心里对死亡的颤抖。
像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是这般。
她害怕打斗和死亡不似作假,却能在引发这起祸事的人身边睡得安心沉稳。
重楼觉得,自己在常人眼中应,是一个捉摸不透的魔。
在重楼看来,旁边这个人同样让他捉摸不透。
自从闻过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时不时便头疼得想捏死人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轻了许多。
他重楼虽是魔,却不是滥杀无辜的魔。这种被情绪当刀控制,乱砍一气算什么事?岂不是与傀儡无异?
重楼已然忘了,他是手痒想杀人才走到这个女人身边,但是当走到这个女人身边时,本来沸腾的杀意却又莫名平息了。
嗅着空气里的花香,干脆淡然的躺到了那个女人旁边。
这是他成为一个成年的魔后,睡的第一个好觉。
他想过,这个女人如果醒来,看到这个状况,会是什么样子?
是惊吓恐惧到睡不着,还是像其它女人那样矫揉造作的扑上来?
毕竟他重楼可是魔族新一辈里武力值最高,脸蛋最好看的男子。
他比过了,除了飞蓬那个不知所终的神界小子,四海八荒都赞一声俊俏的东海三太子,也不如他重楼好看,哼!
但是令重楼没有想到的是,身边这个家伙,只是醒过来瞧了他几眼,若有所思一阵子,便又睡了过去。
重楼看了看两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又看了看睡的正香的女人,突然掀唇一笑。
不怕我就好,虽然现在的女娲后人又弱又奇怪,但是总有一天,他能痛快的与她交一次手。
他还没有同飞蓬以外的的人旗鼓相当的打过呢,他都找了飞蓬三千年了,这三千年打遍了三界,也没看见飞蓬的一个影子。不是说下界历劫?难道还没有回来?
哼,要不是又遇见了个不怕他的女娲后人,这日子得多无聊啊。
至于等待时机成熟?哼!自己可是魔尊,她女娲后人有子民要守护,难道他魔尊就没有了吗?魔众遍布九幽,魔务定然繁杂琐碎,等着自己去处理呢。
此刻的重楼并不知道,神农氏的后裔与女娲族的后裔,又出现了两条相交线。
云糯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圣灵珠里。
云糯沉默很久,心情复杂。
她莫名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时就是过一天算一天,因为她在这里,只是将自己当做旅人过客,这个世界再好再大,都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地方,甚至这具身体也不是她的,这个身份她也没有认同感。
她觉得自己是在这里度假,苟活,早晚会回去自己来时的地方,所以这么久,在这个仙侠的世界里,她也没有正儿八经修炼过,哪怕知道这具身体,肩上担着莫大的责任,身边有个孩子要照料,感情路更是坎坷崎岖。
魔都一日游,看了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应该看见的杀戮,崩塌,和死亡。
她以往开玩笑一般说如果自己某大大,这个那个的政策该如何如何。
真当担子落到自己身上单位时候,又是另一番景象。
可是其实如果能选,她不会来到这里,不会成为女娲后人。
因为这是个危险的角色。
她会看见杀戮和死亡,将来可能自己这双手也要参与进去。
她危险,她身边的人,事物,环境,更危险。
对这个世界的态度一直很消极。按照现代社会标准,这该是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
可是在这个世界,代表坏蛋的魔尊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蛋。就像她,该去拯救苍生的人,也并不能拯救苍生。
普通人发呆也就是打发时间的茫然呆滞。女娲后人不一样啊,血脉传承里保护子民的执念,是打在基因上的烙印。
于是云糯看见了:
南边洪水淹没了村庄,百姓流离失所。
北边干旱缺水,还有部落之间不断的争抢水源而爆发战争,百姓流离失所。
东面暴雪,压垮了房子和大树,百姓流离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