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吓住了后,脸就想放进染缸里一样,一会儿一个颜色,难看又滑稽。
頔澂欣赏了一会儿定公侯的变脸戏法,更加不给面子道:“本庄主与陛下有要事相商,侯爷请回。”
逐客令说的如此直白,定公侯气的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反之,刘佑和漻苓却觉得心情爽利的很。
他们自珹玭登基后一直侍奉在珹玭身边,自然知道这几个月来,珹玭过得有多艰辛。而这艰辛的源头之一就是定公侯。
定公侯虽然是珹玭外祖父,但他却一点也不支持珹玭,御书房桌案上累成小山丘的奏折起半数是定公侯一派所呈上的,而奏折里的内容皆是大同小异,全都是劝珹玭成婚,诞下皇子,退居后宫之言。
珹玭早已不想和定公侯玩太极,于是顺势而为道:“侯爷公务繁忙,朕便不留侯爷了。”
定公侯压下难堪,扯着面皮故作姿态说:“陛下言重了,竟然陛下与明邗庄主有要事相商,老臣府上也是诸事繁忙,便告辞了。”
珹玭颔首:“漻苓,送侯爷出宫。”
漻苓福身领旨:“奴婢遵旨。”
漻苓步姿袅袅,周身气派一点也不像是个女婢。
“侯爷,请。”漻苓走到定公侯身边,笑容满面。
定公侯斜睨她一眼,视线在頔澂和珹玭身上转一周后,微不可闻的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漻苓也紧随身后。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珹玭神色稍缓,她起身,伸手示意刘佑扶她走下台阶。
刘佑立刻搀扶她,引着她走到頔澂身边。
“此处不是谈话的佳地,不知……瑾瑜可否与朕前往御花园?那里风景是极好的。”
珹玭笑着说,仿佛自己曾亲眼目睹过御花园的盛世美景。
頔澂拂袖起身,微微冷香浮动,似有若无,他表情淡漠,如星辰大海般深邃冰冷的眸子亦是平淡如水:“不必。臣并无要事与陛下相商。”
珹玭眉头一皱,随即又抚平开来,笑得明艳灿烂:“这样啊。可朕有要事想找瑾瑜商讨,不知可否?”
頔澂看着珹玭嘴角凹陷的幅度,淡淡说:“若是定公侯之事,陛下尽管去做,无需与臣商讨。”
珹玭笑容微不可闻一滞,心中一悸。
她几月来一直在等机会砍了定公侯一脉的深根,而这个机会自然是在頔澂身上。
定公侯是她外祖父,若直接以她之手扳倒定公侯,定会让她背上不忠不孝,兔死狗烹之名,更甚者会让有心之人以此为借口谋反,到时候鸿鸢只会一乱再乱。可是若借頔澂之手就不一样了,頔澂明邗庄主的身份摆在那,百官畏惧,莫说动一个定公侯,就算他直接称帝也没人敢说一句不是。
现在頔澂站在她这边,无疑是给了她拔除朝廷蛀虫最大的支持!
珹玭:“朕在此谢过瑾瑜。”
頔澂敛眸:“不必,臣新居诸事繁忙,便先告辞。”
不等珹玭回应,頔澂便举步向殿外走去,并不在意自己不过刚来不久。
“对了。”推开殿门,华光闪耀,頔澂转过头来,神情掩在光芒中叫人看不清,“若是此等小事,陛下便不必宣臣。臣说到定会做到,陛下无需试探。”
尾音落地,頔澂只留下一个背影,绝然孤傲,任谁也无法打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