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荒芜,草木稀疏。
天空似拢了一层似有还无的薄纱,卷着萧瑟秋意,偶有料峭寒风吹拂,树叶簌簌而落,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声响。
夜,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素衣少女半跪于枯树下,有长剑从她心口前后贯穿,淋漓鲜血洒落,满地的枯黄落叶也沾染了几分血色。
山林寂寂,鸦雀无声。
少女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温热在一点一点消逝,她极艰难地伸出手,似乎是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喉中只能发出喑哑声响,都是断断续续的音节。
“救……”
救救我。
夜色似墨般,深沉浓重到化不开,仿佛在少女身上遮了一层阴影,将她笼罩进无边的黑暗中。
无人救她。
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
她死了。
…………
……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此时正值三月草长莺飞时节,银白如水的月色洒落一地,在朦胧月色映照下,小院里一片融融春意,有细细绵绵的微风从院外吹拂而来。
傅晚林倏地睁开眼,抬手捂上自己的心口,深深地喘息着。
已不知今夕何夕。
一时间,她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心口处曾被万箭穿过,痛不欲生。恍惚中,似乎看见身前一片浓稠血色……
幸而这种感觉不过片刻后就消失了。
“这是今年以来第几次了?”
傅晚林吐了一口气,极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却仍觉得头晕目眩,勉强辨认清现状后,便听到一旁传来抱怨声音。
“我说师妹,都这种时候了,你居然还能睡得下去。”
一旁,蓝白衣衫的少年一脸惨状地抬起头:“你若是再贪睡,这经书可就抄不完了。”
只见少年坐在桌案前,正一笔一划地抄写着晦涩难懂的经文,大概是写的久了,执笔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着,脸上一片苦涩无奈。
傅晚林眨了眨眼,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桌案上的抄写,只写了寥寥几笔,且字迹潦草难认,或勾或圈,如鬼画符一般,显然是极困倦时抄写的。
这是昨日与师兄赵明泉误闯禁地,师父罚下的抄写。
她顿时头痛了起来:“我还以为我抄完了……”
方才正抄写着,不知怎地就睡了过去。
见状,赵明泉微微扯了扯唇角,便露出一个戏谑笑容:“你慢慢抄就是,我反正是快抄完了,一会儿就回去睡觉了。”
“师兄既然写的这么快,不如帮我也抄点吧。”傅晚林理所当然地将纸张分了一半递给赵明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