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他旁边的海贼尖叫起来。
“头,头!”他惊恐的瞪着被他踢滚的东西,“老...老老老大!的头!!”
老大的头?
老大不是在后面干好事吗?
众海贼张向那流血满地还在翻滚的头颅,登时又立马看向身后,只有一具倒地的无头男尸,并没有那个雪白的人儿,但有一道寒光扑闪而来...
“唰!”
寒光霎时成了血光,沾满了长长的大刀。五个海贼齐齐倒地,鲜血四溅。
黑色的大披风下,露出笔直洁白的大长腿,流血的大刀缓缓垂下,随着持刀的手,藏进大披风里。
少女没有抬头看,四周或大叫着四处逃窜或颤抖着举刀奔来的其余海贼。
她在低头,看自己的右手,看自己的左腿。浓密修长的眉头微微蹙起。
仿佛,它们长在她身上,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妖女!纳命来!”
几个海贼的刀剑已经挥到眼前,少女脚下一踢,一把镰刀落在手里,一掷。
一个人的头径直飞出船外,一个人的脖颈卡着镰刀倒在血泊。
少女再次蹙眉,神情不甚满意。这镰刀也太钝了吧。
方才藏进披风的长刀再次挥出,她一手捏紧身上披风两端减少身体暴露,一手手起刀落,血光飞舞。
直到周围再无海贼敢冲上前来。
“把刀扔掉!站在那不许动,否则我杀了你哥!”
船沿边,一个海贼带着惊惧的哭腔嘶喊道。
阿蒙此时已经浑身是伤,显然是刚才爬上了大洋船,参与了厮杀。
海木弓掉在船板上,碎成了好几个零件。
挟持阿蒙的海贼,手上握着阿蒙海木弓上装着的铁杆箭,抵在阿蒙的喉咙上。
少女闻声而望,方才蹙着的眉头此时微微一扬,歪了歪头。
就好像这是一件很令她好奇的事,虽然没人知道她明明正在被人威胁可脸上为什么只有好奇。
被人威胁是一件令人好奇的事吗?
“让他们给我放逃生船!”海贼握着铁杆箭的手紧了紧,阿蒙脖颈间渗出一道细细鲜血,“不然我戳了他的喉咙!”
“不要管我!”阿蒙望着少女,放声一笑,“我本就一条贱命,能换一个祸害百姓的贼鬼去死,我心甘情愿!”
少女与阿蒙四目相对,眼神顿时柔和似水。
她摇了摇头。
“哥,”她轻声唤道,清灵的声音如鸣松间佩环,令人心绪宁和:
“他们,不值得你以命相抵。”
阿蒙眼眸猛然一缩。
活了二十年…头一回,终于,有人这样直接的肯定他的价值了啊。
能得如此,他这会儿,倒也死而无憾了。
阿蒙再次朝少女绽笑。
她是神仙,她是他的神仙。
从他将她救于海龟背上的那一刻,他就是这么想的。
这是我二十年来最幸运的…
“嘶嘶嘶——”
阿蒙正要闭上眼,忽然感觉背后的阳光被一道长长的身影遮挡,吐信子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挟持阿蒙的海贼十分机械地扭了扭头。
就在他看到,那细细长长的身影用软软滑滑的身体已经抚慰在他身上时…
“啊啊啊——”
少女手握的长刀刹那间飞出,将海贼挟持阿蒙的那只手,唰地钉在了船沿上!
那缠上海贼的身影——海蛇,已经张开大口,咬住海贼的头,极快地蹿回了海里!
一时间,大洋船宽敞的甲板上。
只剩下一对相依相偎的锦衣男女,两个吓呆的剩余海贼,一堆有头或无头的海贼尸体,被长刀钉在船沿上、仍紧握着铁杆箭的手,和脱力而滑坐瘫倒的阿蒙,以及笔直站立仿佛从未动作过的少女。
扑通!
扑通!
“女侠饶命!”两个仅存的海贼立即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哭腔恳切:
“女侠!看在咱俩不曾招惹你们兄妹的份儿上,放我们条狗命吧!”
其余者沉默。他们的神思还停留在刚才突然窜上船来的那条海蛇上。
海蛇攀船?
这是什么从未听航海人提及过的鬼事?
海蛇上了船,咬住一个人的脑袋,径直把人拖下水,对旁人视若无睹,好似就是针对那海贼一人似的,这又是什么类鬼事?
没人开口问,但都把惊骇见鬼探究不可置信的目光纷纷投向少女。
少女扫了他们一眼,又再次低头,看自己的右手,看自己的左腿。
“我先问一下。”
她抬起头来,又是微蹙着眉,对周围的活人问道:“你们看得见我的……双手双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