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书院中的茶室里，素嬷嬷接过李欣儿献上的一杯茶，见暗褐色的紫砂杯里，一弯碧莹莹的茶水，犹如少女的眼睛清澈明亮。

素嬷嬷低头闻过了茶香，才轻轻喝了一口，只觉口齿之间似有甘泉流过，一股淡淡的苦涩转瞬即逝，喝完只余满口回甘。

“不错，茶艺这道，欣儿算是出师了。不过你要记住，茶艺讲究意境美，动作美，神韵美，你若能做到物我两忘，自然和诣更好！”素嬷嬷放下茶杯，轻声说道。

李欣儿点了点头，从小火炉上拿起冒烟的水壶，往紫砂茶壶里一倒一提，一条冒着烟雾的细细的水柱缓缓地注入壶中，淡淡的雾气盈缭在杯口。

待壶中的水八分满后，放下水壶，将茶壶的盖子轻轻盖上，略等片刻，提壶将茶水续入素嬷嬷面前的紫砂杯中。

“嬷嬷请！”李欣儿又给素嬷嬷倒了一杯。

“好。”素嬷嬷喝完，说道：“礼仪你也学了七八分了，现在就古琴差了些，一定要加紧练习。”

“是。”李欣儿应了一声，从书匣中取出一个小册子，正是上次离开红叶山庄时，素嬷嬷送给她的那本曲谱。

“素嬷嬷，这本曲谱记录的指法心得十分细致，这几日欣儿照着练习，收获颇丰。不知记这曲谱的人是不是叫清弦？”

素嬷嬷点了点头：“是的。”

李欣儿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此人可是女子？”

程子言此时正好由家丁引着，来到茶室门口，骤然听到李欣儿这一问，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欣儿转头朝门口望去，却见一个少年背着光线从门口进来，待此人走近才看清，原来是上次帮她们的那个白衣少年。

李欣儿站起来，向他行了一礼，转头疑惑地看向素嬷嬷。

素嬷嬷也是一脸惊讶，清晨这个孩子不是来过她的院子一趟了，怎么又来？

程子言也不管二人的表情，自顾自坐了下来，将李欣儿泡好的茶倒入一个大号的茶盏里，抬头一口喝了下去，这才将怀里的书掏出来，递给李欣儿。

李欣儿接过书本，见封面上写着《大兴国律法》五个大书，疑惑地问道：“这本书是给我的吗？”

“嗯！”程子言点了点头。

没想到李欣儿反手便要将书还给程子言：“欣儿谢谢公子的好意，这本书我们李府的藏书阁里有。”

程子言没有伸手接，而是故作神秘地说道：“欣儿姑娘，你翻开看看先，这本与你的可不一样哦！”

李欣儿看了一眼程子言，疑惑地将书本翻开，见每页的空白处都写满了红色的注释。

这几日李欣儿看自家那本大部头的律法书，十分头疼，许多条文生涩难懂，只能死记硬背。

见这书里的注释十分详细，通俗易懂，心里便十分欢喜，没想到这个少年看似大大咧咧，却对律法如此精通。

自己还不知此人叫什么名字，便翻到首页一看，只见上面赫然书着“清弦”二字。

李欣儿合上书本，兴奋地说道：“原来公子便是清弦？欣儿刚刚还以为清弦是个女子哪。”

程子言愣了愣，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尴尬地笑了笑，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道：“清弦是雅号，在下程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