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宁看看吾期,又看看陌颜,这人活得好好的,却为何要为自己办白事?
吾期指了指他身边的座位,笑着对英宁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有疑问,你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讲。”
英宁愣了愣,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为何不能?”吾期放下手里的书,反问道。
她现在只是一个丫鬟,平时吾期虽然对她要求并不算严格,但与他平起平坐的事还是从未发生过的。她迟疑地坐下,轻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说王爷已经……”她没能说出口,毕竟死这个字眼太不吉利。
“哦,是的,我确实已经毒发身亡了。此刻不止是整个王府的人都以为我死了,整个洛阳城都以为我死了。”吾期闲适地啜饮了一口茶,笑意吟吟地说道。
英宁更加迷惑,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事什么药。吾期继续解释:“匈奴人想要我死,那我就死给他们看。他们想要侵犯我朝边疆领土,我是他们的绊脚石。因为每次他们稍有动作,就会被我率领的军队打回老家去。既然他们想要杀我,我便遂了他们的愿。”
“王爷是在诈死?以此来蒙蔽那些匈奴人?好趁他们作乱的时候,再适时出现,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英宁终于有几分明白。
吾期笑着点点头,聪明如她,只几句话便全都反应了过来。
“那如何让他们信服呢?他们并没有亲眼所见,想必会有所怀疑。”英宁道。
吾期似是胸有成竹,淡然答道:“陌颜已经放出消息,明日灵柩便会下葬。匈奴人自然不会全信,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今日便会夜探王府。到时让他们相信即可。”
英宁依然疑惑,他明明还活着,怎么能让那些狡诈的匈奴人相信呢。吾期看穿她的心理,没等她开口问,他便将手边的一个檀木盒子推到英宁眼前。
英宁一边打开那盒子,一边问:“这是何物?”盒子里面试一个小瓷瓶子,瓶子里是一颗褐色的药丸。
陌颜在她身后说道:“这是假死药,服用了这药,呼吸心跳可停止三个时辰,就如同死了一般。”
英宁闻了闻那药丸,一股子浓重的中药味。英宁皱眉:“这药听起来不错,只是王爷不会有危险吗?”
“这药不会有任何不妥,三个时辰王爷会自行苏醒。至于王爷没有知觉,会不会再被匈奴人所害,姑娘大可放心。灵堂里四处皆是暗卫。且每一个都是王爷的心腹,王爷的安全不会有问题。”陌颜仔细地解释,以求英宁能够放心。
英宁对于他的能力,自然不会质疑。只是凡事总会有意外,万一呢?她十分担忧地望着吾期,吾期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匈奴不灭,我不敢死。”
英宁忽然觉得心酸,他这半生都在战场上,为保国家社稷,为百姓生活安宁,一身的伤痕。现在他竟然说出,匈奴不灭,他不敢死。
她很是心疼,她宁愿他投胎做一个无名小卒,也不想他生在皇家,身上背负着这样大的责任。
吾期拇指和食指捏着那枚药丸,离天黑还有不足半个时辰。他也该服下这药了,服下药丸他就是死了,一切都要靠陌颜。他看着英宁,柔声说道:“我服下这药以后,你就乖乖待在密室里,等一切结束你再出来。”
英宁拧着眉毛,脱口便道:“那怎么可以,我要守着你。万一他们对你不利,你又无法反击,出了事可怎么好?”
“我不用你守着,我堂堂一个王爷,还没沦落到要一个女人守护。”吾期拒绝,语气坚定地不容置疑。
英宁又怎么会答应,乖乖地待在这里。她蹭地起身,低头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总是你在保护我,我保护你一次又怎么了?有谁规定男人不能让女人保护了吗?”
吾期表情冷淡地瞧着她,她脸色通红,眼睛里有红血丝,似乎是在生气。他叹了口气:“我也没有总是保护你,只一次而已。”
“只一次便受伤中毒,险些送了命,这已经足够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你出事,你信我,我守着你的同时,一定也能保护好自己。”英宁伸手拽着他的衣袖,哀声地求他。
吾期最怕这样的她,每次可怜兮兮地抓着他的衣袖,他就会心软。就会想要答应她要求的一切,只是此次不同,那些匈奴人心狠手辣。万一动起手来,他这回可不会像上次一样护着她。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想要她,想要她做他的王妃。若此次平定匈奴,他一定要告诉她,他也喜欢着她。他想,她一定会特别开心。毕竟她一开始接近他,就已经严明她很是仰慕他。想想以后能日日和她一起生活,他就开始无尽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