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陛下,英宁年幼无知,听信了夜君的谗言,才铸成今日之大错。这并非她的本意,玄女斗胆,还请陛下能看在戚无殇的面上,饶她一命。”玄女跪在天帝面前,言辞极是诚恳地请求天帝。
天帝正经危坐,看起来十分威严。他眉心紧蹙,沉声道:“她想要拿回冥界,本也无可厚非。可她不该与魔族余孽相互勾结,如此一来,谁又能保证她是否生了异心。倘若她要的不止是冥界,而是这偌大的天界,那岂不是又要来一场腥风血雨的天魔之战?玄女,数千年前与魔族一战,我们死伤无数,血流成河,三界为此元气大伤,几乎一蹶不振。此次若不斩草除根,以后还不定会生出什么祸事。三界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玄女恭敬答道:“陛下说得甚是,只是英宁是戚无殇的唯一血脉。若处死英宁,那我们又如何对得起戚无殇的英灵。他好歹也是因那场战争而死,且死得甚冤……”
“住口,玄女!戚无殇是为三界捐躯,并无什么冤屈之说,这样的话你以后莫要再提。”天帝脸色阴沉,凌厉地打断玄女的话。
“是,我一时情急,有些口不择言,玄女知错了,请陛下恕罪。但可否请陛下手下留情,放英宁一条生路。她此生孤苦,从小与戚无殇相依为命,可他却还不慎战死。如今还这般青春年少,却也要搭上自己的命,实在是令人惋惜。”玄女低头垂目,关于戚无殇的死,天帝从不让人提。当年发现戚无殇的死有蹊跷时,神荼已经坐上了冥王的位置。那时魔族刚刚覆灭,正是重振三界声威的时刻,是断然不能再生事。所以天帝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玄女当时得知戚无殇膝下还有一女,为保他戚氏一脉,她恳请天帝将英宁带到了天界,交与她细心将英宁抚养长大。本想让英宁去冥界历练,帮她在冥界有一立足之地,却没想到英宁竟先沉不住气,起兵反叛了。若是她一人的主意也还好说,她与魔族夜君有所牵连,天帝是怎么也不肯松口放过她。
天帝叹了一口气,温声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太拂了你的面子。来人!”他冲大殿外喊了一声,片刻便有几个仙童进来,他们恭恭敬敬地侍立左右。
天帝朗声道:“传寡人旨意,白英宁犯上作乱,勾结魔族,本罪无可恕。但看在她年幼无知,着了魔族余孽的道,便饶她一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因她在冥界犯事,便交由冥王神荼全权处理。望冥王谨遵一条,不可处死。”
天帝宣完旨意,几个仙童便领命而去。玄女虽觉得交由神荼处理,实在是有些不妥。神荼大约是最想英宁死的那个,虽天帝不准她死,可神荼不知会使些什么手段来。想来英宁要吃些苦头,也罢,吃些苦才能长大成人。
只是天帝旨意已下,也再无回旋之地。玄女磕头谢恩道:“多谢陛下仁慈。”
天帝对还跪着的玄女道:“此事到此为止,无论冥界如何处置英宁,你都不可再插手。如此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你若再插手,那寡人就即刻处她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英宁从此与天界再无瓜葛,玄女可你都明白了?”
玄女忍痛答道:“是,玄女明白,谨遵陛下旨意。”
天帝摆摆手,示意她起来,一跪就跪了半个时辰。也是,英宁算是玄女一手带大的,感情深厚,为她求情,也是情理之中。
玄女勉强起身,她的腿又麻又痛,好半日才缓了过来。她还有事未明,便开口问:“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那夜君?”
天帝沉默,良久才道:“即刻处死,永绝后患。”
御旨很快到了冥界,不在神荼的预料之中。好在虽留她一命,却由自己处置。那也好办,他必让她生不如死。他端坐在殿中的座椅上,心中已有了主意。
忽有人前来,是携风带雨而来的吾期。神荼眼神一冷,吾期只为一人而来,这让他更加不能容忍。
“天帝的旨意已下,冥王大人何时会放英宁出地牢?”吾期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问道。
神荼从座椅上起身,冷笑了一声:“吾期,你不要忘了,天帝的旨意只是不准她死,可没说会放过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是不明白这八个字的意思吗?可要我为你解释一番?”
“她虽犯下大错,可也是受了夜君的蛊惑。她一向心思单纯,若不是夜君,她怎么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如今天帝都肯饶恕她,冥王大人,你何不顺手推舟,放她一马。”
“放她一马,我放了她,谁能保证她以后不会卷土重来。她如今已经认定了我是她的杀父仇人,我若大发善心放了她,她来日找我寻仇,我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既然白英宁落在他的手里,他是断然不能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