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对面？”

文芳一愣，哽咽的嗓音停了下来，像是在脑海里思考了一下，“是上次把你拉走的那个孩子的家里吗？他是你的同学吧？”

难得文芳还有些印象。

如此，季辞也好解释了，“是的，我和我同学住在一块儿。”

想了一下，为了避免文芳多想，季辞补充了几句。

“我爸爸给了房租的，你不要多想，不是我和季然有矛盾，是因为高三的作息时间有些修改，所以我搬过来的话，和我同学住在一起，更方便学习。”

文芳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她在哪儿，高跟鞋踩着地板的声音回荡着，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你也不用给那个混蛋解释，他自己养小三就算了，如今把小三扶正了，还帮人家养儿子，你就算是和那个拖油瓶发生矛盾就怎么样？

季辞啊，妈妈以前是没什么本事，一直在季荣恒身边当家庭主妇，离婚之后我也没能力养你，所以很多道理你不懂，但是你也不能太过单纯了，知不知道啊。”

苦口婆心的一段话让季辞有些好笑。

他当然是知道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的善意，人的内心总归是有邪恶的一面，哪怕是圣母也可能自私一回。

但他本来就是从黑暗中摸索走出来的人，若是心里还不怀着一束光亮，怎么继续走下去。

如罗翔老师所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和恶本身就是一个悖论，因为你在反驳任何事情没有绝对时，已经用了绝对来反驳他。

所以啊，一定是有美好的。

不必时时刻刻提防着别人，倘若真得被人阴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是要把日子过下去。

季辞也没有和文芳讨论这些哲学的东西，毕竟只是他个人的看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说出来也是文芳的一片好心。

到底，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个儿子。

“我知道的妈，我和同学住在一块儿也挺好的。我也没让着人季然，就是觉得没必要罢了，吵吵闹闹的，有这点功夫还不如写两道题目，你说是吧。”

轻声细语的话让文芳安静下来，没有再抱怨季荣恒什么。

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的，轻轻叹了口气之后，文芳再道：“小辞你还真是长大了，听你们班主任说这次考试你的进步很大，从你话里头的妈妈也听出来了，你有在好好学习的，要继续保持。”

絮絮叨叨的声音没有让季辞厌烦，他把书本上的选择题给对了一下，一边应付着，“我知道的，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做饭，您也去忙吧。”

“做饭？你都是自己做饭吃吗？”文芳惊讶道。

季辞也意外于文芳的语气，手上的红笔放下之后，才解释：“这不是放假了吗？学校附近很多餐馆都暂时关门了，而且自己在家里做饭，也很健康安全。”

说完，季辞脸上神色还有些复杂。

要知道，大多数家长都不喜欢孩子在外头吃的。长辈总是觉得那些外卖或者餐馆里面卖的吃食，都是地沟油做的，什么几十年的老鸡爪啊，脏的要死。

所以文芳用惊讶的语气问出来的时候，季辞也十分地惊讶。

文芳在电话那边拧眉，语气不善：“季荣恒这混蛋，把人家孩子养得肥肥胖胖的，倒是自己亲生儿子管都不管一下！把你赶出来住，钱都不给一下，他迟早是会遭报应的！

我可怜的小辞，年纪这么小就要自己做饭养活自己，妈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