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她,已经进退两难了。
她松开手,放任手中曾经紧握住的那条地行生物坠落于地。
但,显然,这有些过于迟了。
她失去了右手的感觉,那里变得沉甸甸,冰冷冷的,她知道那里有些什么,甚至她还能够继续操控它,使用它,但她不再拥有它了。
她的右手变成了一片灰白,像极了之前刚刚进行过一番亲密接触的某种生物的颜色,但愿这只是暂时的吧。
冷静!!这只是个普通的陷阱,没必要再多做反应,她对自己说。
空虚而又冰冷的感觉这下子回来了,他们在她的右手上跳起了欢快的舞步,与此同时,在她的内心里,也有着什么东西在歌唱着什么。
她不由得笑了一下。
她这次笑着伸出了左手,目标依旧是那滩带着魔力诱惑的水迹。
这是勇气吗?蔑视一切的勇气?扼住深渊的决心?
但是,这跟那些自寻死路的家伙又有什么不同呢?这跟那些明知道面前是地狱的深渊,却坚持着要踏进去的蠢货,跟那些明知道前方是密布陷阱的死路却依旧前行的人们有什么不一样吗?
也许是这样的,也许是一样的。
但,也许不是这样的,也许不是一样的。
向死而生与向死而死,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身体上密布着眼球阵列的怪虫,如同预想中的那样朝她的右手爬了过来,它可能有舌头,也可能没有舌头,但不管怎么说,它没有像之前的那条长蛇一样,伸出舌头来做武器或者进行恫吓,它只是让人下意识地从心底里升腾起了一种恐怖感和厌恶感。
突然之间,它消失了,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存在过一样。
真的吗?真的真的吗?
从来不曾出现过,从来不曾存在过?
真的,不管这只怪虫究竟是什么,不管它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什么样的过去,什么样的传说,又不管它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本领,什么样的天赋,又身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它已经从这世上消失了,不仅仅是人们传统意义上所说的那种消失,也即简单的死去。
它的消失要更复杂一些,因为在那一瞬间,它被彻底地分割成了无数的原子,又或者是比原子还要更加微小,更加不可分割之物,以至于一瞬间里,什么都不再存在了,就仿佛是一场幻影,一场梦一样,甚至连一点血液和一点尸骸都不曾能够留下来。
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迹,不可思议中又不可思议的外科手术,即使是对凯茵来说,在失去右手的感觉前,她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但现在,失去了右手的她,悄然地完成了这个奇迹,仅仅凭着自己。
没有什么能阻止她对魔力之水的接触了,一切的障碍都已经被漂亮地抹去了,她的手,缓慢而又坚定地向那水靠近。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