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瞎子的成功躲避,凯茵的不为所动,施罗德的情况可就要惨烈许多了,只见这个可怜的人疯狂而又痛苦地大声吼了起来,他的双手捂在双眼之上,整个人的身体则倒在了地上,不断扭曲地滚来滚起,像团扭曲的阴影一样。
这原本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因为在一开始,他身上就一直具有着一种,只有那些生活在黑暗和阴影之中,与它们同呼吸共命运的人所固有的味道,拥有着这种味道的人就像是那些黑夜之子一般,生来就受着黑暗的庇护和眷顾。更致命的是,他的双眼更是一双天生的夜眼,即使在再黑暗,再艰险的境况下,都能不受任何影响,洞穿一切迷雾。
而这一切切原本的优点和长处,在这种时候,在面对这股强烈刺眼而又令人窒息的恐怖光芒时,则都转变成了致命的缺陷,因此这个可怜的调查员先生,此时所承受的打击和痛苦远远在其余两人的千倍之上,如果痛苦能用一种度量来计算的话那么他就是SSS级。
也亏了他生来就有着一种不可多得的坚韧心性,多年的生死磨炼中,也练就了一副坚忍不拔的钢筋铁骨,若是换了另外那么一个人来承受这种打击,恐怕除了当场暴毙外,就只剩下失去理智,从此落入疯狂的深渊,成为邪神的爪牙这一个可怜下场了吧。
时间经过了良久,久到公鸡几乎可以吃光它眼前的米山,小狗足以舔完它眼前的面,油灯可以烧断枷锁后,这股刺入的强大光芒才稍微减弱了那么分毫力量,这时我们的施罗德才能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双眼紧闭如同深谭,丝丝血迹如潮水一般不断从里面向外渗出,但他毕竟没有说出哪怕那么半个字,连哼的一声也没再发出,如果我们愿意原谅他之前不雅的痛苦惨叫的话,但那种情形,我想每一个亲眼目睹到这股痛苦的人都不会吝惜这么一点原谅之前的,假如他不是过于铁石心肠或太严格要求他人的话。
更令人佩服的是,施罗德甚至连他原本应有的,对这个害他承受如此这般遭遇的疯子的质问和愤怒,都完全没有展现出一丁点来,他就是那样直直地在原地站着,像一颗挺拔伟岸的大树一样,只不过由于身上那股阴森森的气息变得更加浓烈了数分,因此更加像冥府的冥树,那棵收割了无数冤魂的鬼物一般。
凯茵不由得瞪视了疯子一眼,但他只不过是在嘿嘿地笑着,毫无一点悔意和同情之心,只是单纯的幸灾乐祸,或者更有趣一点,他只是恰巧此时,脑海里最后的神经被压了断开,成为一个彻底疯掉的疯子罢了。
她不愿多理,也不想再对这个已经尽完用处的工具人再做任何探究,只是举起手,在双眼前遮了个眼帘,就直接走进了那被光芒充斥着的小黑屋之中。
比起阴森恐怖的外面,屋子里简直就像是天堂本堂一般,各式各样的光亮在四处不断闪耀着,空气中也充满了清新迷人的味道,一切都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原本应该是如此的,如果你疏忽大意到没有注意到躺在屋里角落的那具尸体的话。
除却那具尸体之外,屋里还有的生物就是那个坐着的女人了,她的脸上蒙着一层白色的面罩,似乎想要遮掩自己的国色天香,而曼妙的身姿则被身前的长桌遮掩着,难以被轻松洞察,但是凯茵对之并不感到兴趣,她只是远远地打量着那具尸体,这是她的老本行,也更吸引她的兴趣。
大概十分钟过去了,虽然还是没有听到脚步迈动产生的声音,但凯茵感觉到,身遭重创的施罗德终于也走进了房间,看来他终于恢复了一些,起码应该是好了不少吧。
至于那个瞎了一只眼的疯子则始终没有走进来,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这个打算,亦或者是自己关于他已经真的疯掉的想法恰恰是正确无误的。
在一片沉寂之中,凯茵快步走向了桌子旁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站在那个女人面前。
“我们想要上去。”她开口了,如同从前那样直来直往,不带一点圈子和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