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说法是,一个人的举止和气度与他的出身,财富,是否见识过大场面有关。但凯茵却认为,这只与他如何看待死亡,以何种心态去迎接死亡有关,如果并非这样,那就无法解释那些动人的故事中的英雄们了,他们并非都具有高贵的出身,就如同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一样。
见到白袍精灵的出现,这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乘客们,也自觉地保持了肃静,显然这并非只是单纯出自于对强者的畏惧和敬畏,像那些水手们一样。在这里的许多人都曾经当面唾弃过死神的脸孔,又岂会畏惧一个精灵呢。
他们只是无言地举起酒杯,慢慢地将朗姆酒吞咽下去。
而精灵呢,她并未感到任何奇怪,只是神情自若地拿起桌上的面包,就着绿色的果汁将它们一一消化在胃袋里,帅气极了。
你能在哪里看到这样的景象呢?帅气漂亮而又冷酷如九天之上的冰雪一样的精灵,在一望无际的波澜大海上,冷静自若地在一群怪人中间吃着面包?你在哪儿都看不到,除非是在梦里,那还得是个可怕的噩梦。
然而此时一个不速之客的闯入打破了这幅美好而又恐怖的画卷。
“嗨,兄弟们,有什么吃的吗?”进来的这股旋风兼具着活力与粗野,就如同月光下的沙丘流入黑色的海岸,但曙光却从北风中升起一样。
“要面包还是要鲨鱼干?”一个看上去是乘客,实际上也是乘客,但现在却表现得像个厨师的孩子站了起来,冲着这位突然出现的游侠问道。
“鱼干是烤的,炸的,还是煎的?”
“要面包还是要鲨鱼干?”表现得像个厨师或者服务生的乘客再次重复了一遍,似乎没听到游侠的回应,或者过意装作没听到。
“在海上吃面包?大海,冒险,面包?你不会是这个意思吧,朋友?这简直就是在搞笑!我们又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哈!海上,早餐,吃面包,亏你想得出来!”
“好的,一份面包。”那个孩子看来是真的没听懂这位游侠的话语,他转身就离开了餐厅,往与之相连的厨房走去。
“我的天,居然真能有人在海上吃面包,早餐没有肉?这谁能想象得出来啊。”游侠不满意地说道,但是接下来他立刻就闭嘴了。
因为那个听不大懂大人话语的孩子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让这位胆大包天的游侠闭上双嘴,毕竟他可不是什么不敢在当面喷人的懦夫。
让他乖乖闭上嘴巴的,是孩子手中端着的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放置着一个大碗,而碗里呢,装的既不是面包也不是什么鳄鱼干,而是由半个烂苹果混合着鲱鱼碎再加入牛奶和雪利酒调和而成的美味料理。
这碗料理有多么美味呢?凯茵不得而知,但是眼前那位天不怕地不怕,曾经越过长河,跨过大江,漫游于荒原,纵马于孤山,以恶龙之血为酒,以英雄之颅为杯的游侠此时却在不断地颤抖,即使他那双灵敏的手已经狠狠地及时捏住了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