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望染带着满眼的疑惑,转过头望向一旁的白昭渊。只见白昭渊双手将圣旨放入白平波手中,再从白平波手里接过了方才命人备下的一些金银细软,亲手给姜公公等人递了过去。
白望染欲张口问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被余锦拉了下袖口,又噎了回去。
姜力士一行人着急回宫复命,宣完旨后也没有久留,略微收拾了一下,又嘱咐、打点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夜幕西垂,定安将军府书房内,白昭渊双手背在身后,直挺挺地站着。
白望染眉头紧锁,目光紧紧地看着父亲的背影,半晌,她才终于开口问道:“阿爹,这赐婚的事情,宣旨之前,您知是不知?”
白昭渊微微抬头,眼前是白氏先祖亲笔的“白氏祖训”。如今他看着这先祖亲书的祖训,如同是列祖列宗的牌位一一陈列在他眼前一般。白昭渊深深叹了口气,答道:“知,为父早早便知了。”
听闻这话,白望染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不解和委屈,攥紧的双拳,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得生疼。她眉间微颤,带着哭腔愤然道:“阿爹,当年,阿姐就是被一道圣旨送进了顺亲王府,那顺亲王是怎么对阿姐的,您不会不知道。阿爹您看看这祖训,‘白氏女儿出嫁,夫家绝不可再纳妾’,可那狂徒,仗着自己的亲王身份,吃喝嫖赌,小妾一房接一房抬进府里,而阿姐就因为是圣上赐婚,什么话都不敢抱怨——阿爹,阿姐已经这样了,难道您希望我也如此吗?”
白氏一族,自古以来便主张“一夫一妻”,在朔国这样的地方,算得上是一股清流。“白氏祖训”更是直接规定,“白家男儿娶妻,绝不可再纳妾,若妻子五年内无儿无女,方可纳妾一位,并居偏房不得僭越。白氏女儿出嫁,夫家亦当如此。”
既是祖训,白昭渊何尝不知道。想到这里,他缓缓转身,脸上一道泪痕在烛光下扎眼得很。
“为父是你们的爹,怎么会不希望你和你姐姐,都能寻得良婿,将来结得琴瑟之好,儿孙满堂,日子和和美美。可是,傻孩子,你和你姐姐,是大朔国正二品定安将军的女儿。官场浮沉,为父也不想……也不想……”
白望染顶着红红的眼眶,心头有再多的话也无力再说了。
是啊,官场浮沉,多少算计多少无奈。
她微微福身,道完一句告退,回了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