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被一道接一道的剑光照亮。
冬夜的雨,冰冷刺骨。
如同根根绣针刺在暗中守卫的脸颊。
蔡静涵抱着蠢兔子在灯下为它清理鼻尖上的脏东西。
原本正安逸吃着磨牙草棒的温顺蠢兔子耳朵突然竖了起来,它抖了抖耳朵,浑身的毛发炸起,一个动作直接从蔡静涵的膝盖上蹦了下来,一溜烟地躲到了屋中的书柜下。
“它怎么突然跑了?”青怡瞧着奇怪,立刻起身走到书柜前半蹲着,手中拿着蠢兔子最爱的果干零嘴想要将它引诱出来。
只是向来百试百灵的法子,在此刻却是毫无半点作用。
青怡心中暗暗称奇,没想到贪嘴的兔子竟然还有这么一刻。
蔡静涵低头用帕子擦拭手上沾着的兔毛,她听着窗外雨声噼里啪啦地拍打着窗户,仿佛是知道了什么。
“青……青怡,你去看看……看看紫衣怎么还……还没回来。”
青怡迎着声,顺从地放下手中的果干,披上雨蓑开门出了院子。
房门被轻轻关上,屋中依旧燃着游府惯用的安神香,蔡静涵看着烛光下流光溢彩的凤冠霞帔怔怔出神。
兔子这种生物最是胆小,一旦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就会立刻躲起来。
蔡静涵心中明了,屋外定然已经是一片腥风血雨,只是不知道,温瑜眼下在什么地方。
——
皇宫,太和殿。
殿中四龙吐雾铜鼎香炉中燃着只有当今皇上才能用的龙涎香,外界的狂风暴雨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殿中人的雅兴。
白景文手执白子,随着棋子落盘的清脆响声,殿门外隐隐有人说话。
温瑜看着面前棋盘上黑白棋子互相厮杀,却并无半分兴趣。
他冷眼瞧着白景文环环相扣的布局,心中只想着明日的大婚。
他想在今晚再去瞧瞧他的娘子,只是今日也不知这笑面虎发了什么疯,如今殿外守着一层又一层的御林军,就是防着他出宫。
白景文又执起一枚黑子,沉思片刻后毫不犹豫地落子。
“温兄弟莫要生气,将你迷晕带入宫里这个主意可是白一铭出得,若是温兄弟想要事后寻仇,可要找准了仇家才行,莫要伤及无辜之人。”
温瑜嗤笑一声,歪倒在背后的靠垫上,根本不想理会这笑面虎的歪理。
他侧耳听着殿门外的交谈声,隐隐捕捉到几个词,却已经足够让他乱了心神。
“哗啦”一声,玉石掉落地面的撞击声、滚动声仿佛应和着殿外的大雨,杂乱而令人惊心,殿外正在争执的两人听到殿中的动静一时间都住了嘴。
温瑜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他双拳攥紧直喘粗气,高声喊道:“你……你知道那群人今晚动手,可你却故意将我囚禁于此处!亏得我还以为你只是想……”
温瑜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就当他看错人了!
白景文将手中还未落下的白子轻轻攥在手心,神情淡漠地说道。
“静和公主不会有事,你……”
带着罡风的拳头猛地砸在白景文的脸面,打断了他的话,白净的面容立刻浮起一片可怖的淤青。
白景文还没缓过神,他衣领处明黄色的衣襟已经被眼前陷入癫狂的少年一把扯住。
“放我出去,姓白的,我跟你没完!”
白景文似乎并没有被威胁到,他只是悠闲地拿起一旁的帕子抹去嘴角的血迹。
轻笑着说道:“好啊。”
温瑜听到这话,腥红的的双眸紧盯着白景文的神色,也仅仅是一瞬的时间。
他松开白景文的衣襟,头也不回地冲出殿门,门外的八百御林军见他出来果真动都不曾动一下。
“大哥你终于出来了!嫂子那……”
在殿前与太监发生争执的正是伍洋,只是他方才一直被御林军挡着进不去殿里找人。
不过眼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的主心骨回来了。
“兄弟们呢!”
温瑜拉着伍洋马不停蹄地向宫外游府赶去,耽误一刻,他的宝儿就多一分的危险。
“兄弟们都在赶来的路上呢,想来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六成的人了。”
两人冒着风雨前行,一刻钟的路程恨不得缩短到一瞬。
太和殿的大门就这么保持着被推开的模样,白景文站在殿门口,任由雨水被吹进殿中。
他看了眼手中带血的帕子,眸中风波涌动。
只要今天晚上静和能够平安无事的活下来,想来温瑜就能相信,他真得没有欺骗他们二人了吧。
不过这一切,就要靠白一铭那小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