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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隐寺里,蔡静涵一行人在专人的引导下进了一处小院子。
现在小年刚过,基本没人会想着在寺中小住,正好可以安心住下。
自此,蔡静涵每日带着阿珠阿秀,旁听僧人们的早课,然后在佛像下抄写经书为家人祈福。
若是累了,便去拿株千年银杏树下小憩片刻。
如此周而复始,除非雨雪天气,否则从不间断。
乔氏在僧人的带领下找到她时,她正从地上捡拾枯叶准备用来做书签。
直到阿珠提醒时,蔡静涵才在错愕间抬头看向乔氏,心下有些纳闷。
这才刚过五日,怎么就来了?
蔡静涵将手中的叶片放入阿秀提着的小筐中,擦了擦手,让阿珠推她过去。
认真瞧着,蔡静涵才发现,乔氏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两人。
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一位身姿挺拔的青年,两人均是一身青衫布衣,气质不凡。
只是不等她多想,乔氏就已经走上前拉住她的手,一阵嘘寒问暖。
“娘怎么今日就来了?”
“怎么,你这小没良心的,不念着我和你爹也就算了,还不准娘来看看你?”
蔡静涵无奈地纵容乔氏的埋怨,幸而乔氏也没说几句,只因后面的事情更重要。
“前些日子太子特地寻了神医,昨日刚到,今儿个娘就想着把你接回去安心养病。”乔氏说着站起身,引着蔡静涵见过身后那两人。
“这位就是宗江神医,旁边这位是神医的徒弟元修竹,元公子。”
蔡静涵一一拜礼:“有劳宗神医和元公子不远万里前来替小女子治病。”
“太子殿下和太师大人诚心求医,老夫深受其感。”
“富月,你同阿珠一起赶紧将姑娘的行囊收拾收拾,阿秀在这里伺候。”乔氏让跟来的婢女上前帮忙,吩咐后又说:“神医和元公子正想要在国隐寺参拜一番,正好等她们收拾好就能走了。”
蔡静涵颔首,乖巧地跟在乔氏身边。
一行四人,除了蔡静涵身后的阿秀,其他的仆人皆远远地跟着。
乔氏走到殿前,寻了位僧人引路,免得冲撞了佛祖。
一路上蔡静涵只是安静听着乔氏同两位神医交谈,并没有参与谈话的意思,
上午抄写的经书还在瑞安殿中,但愿阿珠莫要忘了取。
最近宫中也没有传来消息,也不知苏嫔过得如何,算算时间。
这个时候她应该是知道,这辈子无法再育有子嗣了吧。
一个没有子嗣的女人,又得罪了淑贵妃,这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毕竟苏嫔也只是一枚可以随时替换的棋子罢了,没有了苏嫔,还有其他的人可以用……
“姑娘可是身子乏了?”清冽的男声拉回了蔡静涵的思绪。
她抬头看着微微俯身,面容俊秀的元修竹,仿佛是没想到这人会同她说话。
只是良好的教养让蔡静涵立刻调整了状态,微笑回道:“并无大碍,多谢元公子关心。”
前方走着的乔氏和宗神医似是没注意身后两人的落后,只跟在僧人身后专心参拜神佛。
蔡静涵和元修竹只站在殿外候着。
“我原以为医者自是不信这些的。”
面对蔡静涵好奇的发问,元修竹双手负在身后,看着殿里上香的师傅,眸色一时间被灰色掩盖,低声道:“家师这一生救人无数,可到底还是有不少人是回天无力,每每看着病人受疾病折磨而亡,师傅他老人家总会难受一阵,是以每每遇到寺宇,他老人家总要静心礼佛,然后再替人治病。”
“宗神医……当真担得起神医二字。”
蔡静涵心中敬佩,看着殿中老人挺拔健朗的背影,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莫要担心,姑娘腿疾一事,夫人已同师傅说明,元某和师傅定当尽力而为。”
蔡静涵只是笑着没有接话,她已经不在乎这双腿了。
就算能治好,行走间也定然会留下跛瘸的痕迹,倒不如坐在轮椅上来得自在。
元修竹以为蔡静涵心中仍是担忧,忍不住开导着:“今日一见,姑娘气色比元某想象中要好上许多,想来医治起来倒也方便些。”
师傅同他说过,有些病人不仅病在其身,更是郁结于心,哪怕身体治好了,这心病不除,到底还是不算得好。
“多谢元公子开导。”
这时乔氏和宗神医从殿中出来,看着门口这两人相处气氛似是极为融洽。
乔氏心中千回百转,笑眯眯地问道:“宝儿同元公子在聊些什么,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