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曼怀孕的这件事,陆家人早就知道,所有人都瞒的严实生怕再节外生枝,却不想被一个孩子走漏了风声。
陆静婉眼看是瞒不住了,又是梨花带雨的哭了好一阵,大体的意思是陆家的香火不能断送,让我多多体谅陆钰诚,看在她的面子不要再做傻事。
我听的心烦意乱,耐心的熬了一会,借口身体不适想要休息,才得以脱身。逢春茶肆托人送来帖子,老板娘春姐儿这些日子不见我,又听闻最近发生的好些事担心我的状况特异差人来问候。
我拿了帖子准备去茶肆小坐,吩咐巧色有人来了就说我已经休息了。由于不想太引人注目所以我又从后门溜出去,走了一段路之后才在街口叫了黄包车。
下午时下了会雨,傍晚才停。路面上积了一层污水,像是乌泱泱的天幕塌在了地上,化成的一层水。
到了逢春茶肆,春姐儿见我来了,放下手里的琵琶向我走过来,春姐儿是南方人,她的身材娇小,肤色白皙,一双眼仿佛含了春水。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春姐手捏在我的胳膊上,诧异的看着我。
“生了场病,没什么的。”我们边说边往里走。
“几个月没见你,你倒像是变了一个人。”她边缠了缠手上的指甲,边打量我。
我笑了笑,“好久没听你弹琴,今天准备了什么曲子?”
春姐儿神秘的笑了笑,“不光是准备了曲子……”她附在我耳旁轻声道,“有个故人想要见你。”
我怔了怔,仔细思索了一圈也想不出我有什么故人。春姐眼神撇了撇二楼,抱着琵琶向台上去。不一会就有小斯过来,我跟着小斯上了楼,在长廊上绕了几个弯,才停下来,小斯停在门口示意我进去。
我推开门,一个巨大的厢房,一个姑娘抱着琵琶伴奏,另一个姑娘在旁边细细的唱着曲儿。而那人就卧在厢房最里处——那里是一个地席,他就斜卧在上面,一只手撑头,一只手执筷,他面前是一碗饮了大半的清酒,他正听着曲子,一面哼一面敲碗。
他这般散漫的模样,白色衬衣的襟口大大敞开,露出他洁白的胸膛,我印象里实在是不认识这样的人,我想要转身离开,那人却突然抬起来,笑容皎洁,那眼里分明是藏着星星。
“美人!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闻声我只觉得头皮发麻,细细看了看,这分明就是几个月前我救过的那个亡命之徒!更确切的说是那个曾经给我下过迷药的登徒子,颖军督军的儿子安晏庭!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你就是陆钰诚要找的颖军间谍?是你偷走了军机,害得奉军连连吃败,我居然救了你!”
安晏庭挥了挥手,歌声琴声戛然而止,两位姑娘轻悄悄的走了出去。他起身向我走过来,玩味的看着我,“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你又来干什么!”我警惕的看着他。
他大笑着,“我来偷东西啊!但这回不是军情。”我有些僵硬的看着他,他一只手捏在我脸上,“我要偷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