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很卑微了，真的很卑微了，林深生气，她自己又何尝不委屈呢，想到这里，她又擦了一下眼睛，眼泪都要流干了。

林深还是没有回复她，或者他根本没有看到。

天快要蒙蒙亮了，龙言苍跌跌撞撞的站起来，看到东方的鱼肚白，晨光微微。

她突然觉得松懈了。

就这样吧，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就真的给他磕个头吧，看他能不能原谅自己。

龙言苍自嘲般的笑了一下，都这么求他了，在他家门口坐了一夜，他依旧无动于衷，哪怕是条流浪狗，也会觉得可怜吧，对了，他还很善良呢，要给乔雅借钱。

甚至有点像当初要帮她还钱一样。

龙言苍觉得真的太累了，工作也好爱情也好，她都不想再看到了。

她回家收拾了东西，背了个包，坐上了回南山市的飞机。

她先去了南四中，学生们正在上课，她戴着帽子和口罩，在校门口的奶茶店那站了一会儿，那里早就换了装修，都过去这么久了。

然后她又去了自己以前住过的地方，也早已经换了住户，她又去了以前住的小区，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走了。

最后，她又去了妈妈的墓前。

人都要有一个归处，家，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可以回到自己的港湾。

她好像没有这样的一个归处，走了一圈，好像还是什么都没有了。

最终能够稍微停留一下的地方，只剩下了这座坟墓。

妈妈是个很奇怪的人，神神叨叨的，或许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她那个爸爸。

对，她现在连自己的父亲也找到了，可是她还是孤身一人。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也没有回头看。

莫远行的声音传过来：“人最终都会回归死亡，死亡是人类最终的归途，有的人被迫走到这个归途，有的人选择自己走向那个归途。”

他看着墓碑上那张照片：“你妈妈就是自己选择了这个归途，这是自己对自己的选择，不是天灾，也不是人祸，自杀，是自己掌握命运的唯一办法。”

“那你也自己选择一下吧。”

“人生来什么都没有，死的时候也一样，有的人生前碌碌无为，一生清苦，棺材都没有，有的人生前家产万贯，镶金裹玉，但是死了，大家都是一样的，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莫远行转头看着她：“你即使功成名就，万众瞩目，失魂落魄时，也只能回归这个死亡之地寻找自己的归途。”

龙言苍面无表情，莫远行接着说：“爱恨情仇，富有贫穷，最终都会化为一抔黄土，这就是每个人最终的归途。”

“你怎么还不死啊。”龙言苍转头狠狠的看着他，“你这么爱劝人去死，你自己怎么不死？还自杀？你现在自杀一个给我看看？还不是得了癌症不得不死，赶紧滚，别在我妈的面前恶心我。”

“你长大了，成熟了，也不会以为一两句话内心动容，你变得很坚强。”

“赶紧滚，现在就滚，死的离我远一点。”

莫远行看着墓碑：“你妈妈就很听话，她和我一样觉得，死才是最终的归途。”

龙言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我妈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你妈妈是个很脆弱的女人，可惜你从未看到过她的脆弱，她其实很无助，最终只能自己去寻找自己的归途...”

龙言苍一个巴掌狠狠的扇过去。

“你他妈的根本就不配为人！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放过，你就是个畜生！说畜生都是在抬举你！”

莫远行看着她愤怒的样子，他从兜里拿出一把匕首。

“你妈妈是个很好的妈妈，也是个很好的妻子。”他把匕首递给龙言苍，“由自己的亲生女儿来了结我的一生，也是我的好归途。”

龙言苍看着那把刀，冷笑了一下，她一把接过刀。

“想死啊？你着什么急呢？马上就轮到你了。”

“那不是我想要的归途。”

“归途？”龙言苍挑眉，“你以为你随便蛊惑我两句我就找不着北了，杀你脏手，你他妈就是个神经病，还指望着全世界都和你一样是神经病。”

龙言苍把刀重重的放在他手里：“把自己的脑子剖开看看，你有可能压根没有这个东西。”

她转身就走，没想到的是，一下一秒，把刀从心脏处戳出，龙言苍的动作一愣，低头一看，鲜血在衣服上晕染开来。

莫远行把刀拔出，龙言苍一下子跌跌撞撞倒在地上，莫远行把刀对着自己。

“死亡，是唯一的归途。”

热腾腾的鲜血溅了她一脸，莫远行割断了自己的气管，倒在了她的旁边。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龙言苍努力的把手机拿出来。

是林深的电话。

牧晨风开着免提，旁边的林深示意他赶快说话。

“那个，这位美女现在在哪呢？”

龙言苍一张嘴，一个字说不出来，牧晨风又说：“昨晚上深哥手机关机了，没看到你的消息，深哥也很难受，不好意思和你说话了，我现在就带着他过去给你认罪，怎么样？”

龙言苍费力的说出几个字：“我...我...”

“啊...你怎么了？”

“我在...”

“你在哪？”

林深听着她语气有点不对劲，没忍住插嘴：“我昨晚上手机关机了，没看到消息。家里也没人，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龙言苍听到林深的声音，眼泪没忍住流了下来。

“我...爱你....”

林深一愣，他立马拿起电话：“你在哪呢？”

没有回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