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巧啊,那是你妈妈?”
滕诤的母亲约莫四十多的光景,但却比贝妈妈更显老。常年的柴米油盐和工作让她整个人都有一种饱经沧桑之感,瘦瘦的身材和眼角的皱纹很难看出滕诤她有着如此亲密的关系。
“对,你一个人来的?”
滕诤挪动了一下步子,挡住了贝果果继续打量的视线。
贝果果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脖子,伸手向后指去:
“我和爸妈一起来的,他们在那边挑对联。”
贝果果没有注意到,在她垂眸的一霎那,滕诤的眼神从见到她时的惊喜变成了黝黑的、望不到边际的深渊。
“那你继续,我先走了。”
滕诤转身,毫无留恋地牵着他的母亲向超市的更深处走去。
“那个姑娘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孩,你看她身上穿的裙子,还有挎着的包。我站得老远都知道,那材质是顶顶得好,如果你……”
滕夫人还想说着什么,滕诤一下停住了脚步,不满地说:
“妈,我们只是同学,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说好来买油的,咱们快去看看哪个搞活动。”
滕夫人有些心疼的听着儿子体贴的话,她眼里的泪花闪了闪,跌进了毛茸茸的纯棉围巾里。
他们家的生活本就不怎么好,他爸在的时候,还能跑跑出租,补贴家用。自从那起车祸,他们家一下子就垮了。那是滕诤还小,她一个人既要挣钱给两个女儿交学费,又要给滕诤儿子买些有营养的东西吃。
现在,两个女儿的婚姻没着落,只是在本地有一份勉强能维持生计的工作,常常入不敷出。过几年,儿子就又要上大学了。他的儿子这么优秀,应该过更好的生活,可却投错了胎,养在自己身边。唉……
买了油,滕诤出去骑了自行车,载着母亲向家里走去。
呼啸地北风吹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滕诤带着手套,手仍僵硬地有些不听使唤。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私家车的喇叭“滴滴滴”地唱着奏鸣曲。滕诤骑着摇摇晃晃的车子,混杂在灰的,白的和黑的车中,一米一米地向远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