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当然是很想去。毕竟到了这一步,此事她已掺和了前半程,有头无尾多令人心痒痒。
莫迟雨看她一眼:“不必,这是卯星的活,你无需插手。你去向顾四问来关于张瑜芳的线索,顺着查下去。”
既然莫迟雨这样说,墨烟也只能听话。
因着寻找名册一事时间紧迫,她很快找到顾四,同他说了督主的吩咐。而顾四则叫她去一个叫做听风楼的茶馆监视张瑜芳,看看是否能有收获。
于是兵分二路,各自前往。
听风楼是京城内一家极其风雅的茶楼。总共三层高,一楼有戏台,茶水小菜的价格均是远超寻常。
好在墨烟今日跟着莫迟雨出宫,换了身精致的曳撒,额际的抹额镶嵌玛瑙玉石;莫迟雨若是要打点什么人,都是需要他们这些侍从上前递给的,因此墨烟身上带的银钱也还够。
她走进茶楼。听顾四所言,那张瑜芳今日穿青蓝长衫,戴的一根碧玉兽头簪,未着纱帽;手中握了一把檀木折扇把玩。
人很快找到了,就在三楼的雅座,旁边还有一名艺伎抚琴。
张瑜芳是典型商贾之家生养的纨绔子弟做派,虽说是来茶楼品茶,桌上却摆得满满当当仿佛设宴。他对面坐着一名男子,墨烟并不认得。
墨烟寻了一个能够侧面看到二人的客座——自然也是三楼雅座。
墨烟虽说对银钱没什么概念,但算术还是会的,草草一估计,自己的钱也就只够点一壶茶和一叠小菜。
于是她就只好一边喝茶一边将醋花生往嘴里丢,百无聊赖地试图探听到一些什么。
那名坐在张瑜芳对面的男子似乎是他的朋友,二人一来一往聊得都是什么美人、香料、车马,墨烟全然不懂。墨烟毕竟不是探子出身,做这种事是毫无经验也无耐心。不过很快,那个不知名的男子起身离开了。
墨烟于是悄悄跟上去,男人坐马车,一路到了西市,接着进了一家油米铺子。
墨烟记下铺子的名字后转回听风楼,可惜张瑜芳也已不在了。
此时夕阳已经西斜——白白浪费了一天时间,一无所得。
墨烟从心底里说不过是个小女孩儿,心情不好时很想找个人抱怨几句,撒撒娇。通常来说乐意安慰她的人是王小燕,或是揽月楼的扶柳姑娘。
于是她的脚步一转,朝着揽月楼走去。
一路上夕阳赤红,早秋时节天朗气清。墨烟的脚步不觉轻快起来,腰间的令牌与香囊轻扣在一起,玉珠与玉牌敲出脆响。
于是墨烟忽然想起自己今天还有事没做:
那只白启鸣的荷包。
墨烟先跑了一趟北镇抚司衙门,结果听说白启鸣今日已经还签归家。
那个正在登记上下工册子的锦衣卫也是个年轻人,办事利索快言快语。
墨烟本想着把荷包留下等白启鸣明天上工时自取,但被他很爽快地以一句“启鸣家离这儿不远”打断——他显然是先前见到过白启鸣与她说话,认为二人算是相识好友。
既然事已至此,墨烟便觉得自己去送一趟也无妨。
上次白启鸣骑马带她回衙门时曾经绕道去过一次他的家,墨烟凭借着模糊记忆(以及当时白启鸣自报家门时的详述),很快找到了一间门上贴着门神、挂着宝镜的院子。
因为时间已近夜禁,大门是闭锁的。
按理说,当然是敲门。墨烟自然也敲了,不过敲了几次都无人应答后,她作为特务机构培养长大的武功高手,自然就想到踏上院墙看一看。
墨烟今天被压抑了一整天,心中确实有几分淘气想要发泄不假,做事便不太稳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