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不够认真吗?
像这样的权贵,一般都是视女人如衣服的吧,想穿就穿,想扔就扔。是江辞的目的性太过明显了吗,以至于让沈若误以为她是一个随便的女子,同其他女子没有什么两样,所以他才不够认真。
仔细想来,他好像更爱捉弄江辞呢,也总喜欢气她,和她唱反调,若是他的话……他定然不会这样的!
张渊摇摇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在心中暗暗咒骂自己。
他又在胡思乱想了!
张渊不再随他一起走了,只立在原地望着他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背影。
还是顺其自然吧,该来的总会来的。若他和江辞是两情相悦,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让江辞伤心。
张渊忽而便笑了,清澈的眼眸在月色下,闪着隐隐银光。
江辞在外闲逛了一会儿后,觉得无聊就回到了沈若为她安排的厢房,静静等着张渊的到来。
夏季已过,初秋来临,周遭再无蝉鸣鸟叫,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一旦静了下来,心事就会如同潮水般向她涌来,将她重重包围。
杜衡方才的眼神在她脑海中依然清晰可见,那眼神是那般灼灼,似三月桃红般,璀璨夺目。
如今回想起来,江辞还是不免心惊。
她的离开,其实更多的是逃避吧,非是那冠冕堂皇的理由。
她害怕将杜衡的感情拉回正轨,她已经感觉到了,杜衡开始有了些许细微的改变,看她的眼神也同过往不同了。
真希望是她看错了,真希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睡一觉起来,一切如常。
江辞轻声一叹,此叹绵长,幽幽不绝。
江辞抬头,借着敞开的门扉,窥探如水月光。
时间恍若静止般,江辞看得入神。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浅浅的脚步声,那步子似踏在棉花上般,一脚轻,一脚软,没个落脚点。
江辞竖起耳朵,静静听着。
听这脚步声,似有些虚浮,莫不是个瘸子?
江辞摇摇头。
不对,若是瘸子的话,该是一虚一实,可这脚步声听起来,分明两脚都是虚的,整体虚浮无力。
难道是个病秧子?
这王府里还会有病秧子?
江辞竖耳,仔细听着。
那脚步声到她门前就停止了,四周又回归了如同死水一般的寂静。周遭闷得出奇,独独能听见江辞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江辞的手紧紧握着,袖里的赤寰也严阵以待。
忽然,那人敲了敲门扉。
江辞心头一惊。她心里开始盘算着这会是哪个来寻仇的人。
是李正廷的余党?还是入府行窃的小贼?
门外忽的传来一声轻叹,那人开口道:“江辞。”
听到这声音,江辞原本紧紧吊着的心算是又落回了实处。
她还以为是不长眼的小贼呢,不想竟是这沈若。
江辞将门打开,紧紧倚靠着门扉的沈若忽感重心不稳,步子微晃,身形一坠,江辞避闪不及,被他砸了个结结实实。
两人扑到在地,江辞后脑勺重重磕在那地板上,腿也被沈若压得失去了知觉,唯一侥幸逃脱一劫的只有她的双手。
江辞皱着眉头,揉了揉已经隆起一个大包的脑袋,撇了撇嘴。
抬眼看了眼双眼迷蒙、满面酡红的沈若,江辞试探着将头凑了上去,嗅了嗅,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刺得江辞赶紧捂住了口鼻。
拧着眉头推了推沈若。
沈若不满嘟囔了些什么,微微睁眼,看了看眼前之景,只觉好生陌生,沈若双手撑地,意欲起身,双手却一阵疲软,还未起到一半,复又重重压了下来。
江辞闷哼一声,只觉胸腔的空气全被挤了出来,感觉周遭肋骨已经被尽数压断,刺穿她的肺脏。
江辞又抬手推了推沈若。
“江辞……”沈若呢喃。
忽闻自己的名字,江辞心头微动,不自觉停了手上的动作。
“我同你讲,你认真听着。”沈若微微睁眼,头靠在江辞的臂膀之上,抬眸望了眼江辞。
江辞同他对上了眼,一眼将他望到了底。
他的眼眸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清明,这是清醒了吗?
“你说。”江辞轻声道。
“我喜欢你。”
风止了,树静了,月隐了,万物退散,独留他二人。
江辞两眼发直,双手忽然就失了力,身体重重垂下。耳边尽是那句“我喜欢你——”
除此之外,似还有砰砰的心跳声,和她沉重的喘息声。
三声交叠,连绵不绝。
江辞手慌脚乱,想去压住那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却蓦地将手盖在了沈若的脸上。
沈若眉梢微动,嘴唇微翘,轻声道:“你的心,跳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