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蹙着眉,眉目之间盈满愁绪。“是我心急了,光顾着攻略,忘记统筹全局了。虽说他们对我起了疑,但此次南下未免不是一个机会,一个逆风翻盘的机会。”
“你打算怎么做?”
“沈御肯定是下了杀心的,这一路定不太平,不如趁此机会以表忠心。”江辞眼中精光闪现。
“你打算以身试险?”张渊惊疑。
“不探虎穴,安得虎子!”
一道夜风刮过,便是夏至的深夜,也还是有些寒冷的,更深露重,夜风噬骨。
这两日江辞倒是安生了些,除了每日例行公事外,便是同张渊呆着,谈谈过去,说说将来,颇为雅致。
第三日时,江辞像往常那样服侍杜衡穿衣洗漱。
在为杜衡更衣时,杜衡突然道:“你可有什么心愿?”
“大人为何这样问。”江辞走到前头,为杜衡系上腰带。
“先前你帮过我一次,我就要随王爷南下治水......”杜衡微微低眸,注意着江辞的一举一动,见她并无太大反应,便接着道:“此去路远,短期之内怕是回不来了,想趁这几日圆你一个愿想,以报答那日的搭救之恩。”
“奴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愿望,不过是希望一直服侍大人罢了。”
“哦~”杜衡将江辞一拥入怀,附耳低语:“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想与我一同南下~”
江辞连忙挣脱杜衡,急急跪下,“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此次南下,我要你同我一起去。”杜衡直言。
江辞惊疑抬眸,“大人?”
杜衡将江辞扶起,替她捋了捋鬓间碎发,“我想你......同我一起去,你不会拒绝吧?嗯?”
“怎,怎会,奴婢,遵命。”江辞面颊泛红,眼波盈盈,不胜娇羞。
“后天启程,我等你。”
“是。”
杜衡嘴角勾起,请君入瓮。
江辞微微偏头,嘴边泛起一层笑纹,将计就计。
时间密密麻麻穿针而过,终是到了第三天了。江辞一早便起身了,随意收拾了下,捡了几件襦裳打包好,便挎着小包出门了。
此次南下,沈若只带了杜衡和几个江辞不相熟的男人,当然,还外加一个江辞。唔,看来是微服出行了。
见着江辞,杜衡走过来,替他接过包袱,开口问道:“可会骑马?”
“不会。”江辞摇头,眼神十分诚恳。
“此次南下,意在治水,不便太过招摇,只备有一架马车,你便与王爷同坐一辆马车罢。”杜衡指了指后方。江辞顺着望去,除几匹良马外,便是一顶其貌不扬的小轿子。江辞点了点头,便朝后方走去。
此顶轿子装饰得甚为奇怪,前方放置轮子的地方被改成了立柱,两匹良马各拉一方木缘,没有落脚的地方。
江辞一时不知该如何登上马车,呆愣了片晌。
车内之人撩开幕帘,温和笑道:“将手递过来,我牵你上来。”
江辞将手递过去,借着沈若的拉力,踩过木缘,一脚蹬上去。终于登上了马车。
江辞登上马车后,一行人便启程了。
车内,江辞如坐针毡。呔,这个王爷看着和善无害,实则颇有城府,此类人士,心思最是缜密,和他呆着的每时每刻都让江辞倍感煎熬。
两人静坐无言。
良久,沈若从书中抬眸,望着江辞,道:“姑娘不会武功?”
“唔,奴婢从小体弱,习不得武。”这个马车怕是颇有文章,除了试探她的身手外,怕是另有用处。
“伤寒可好些了,没有落下什么顽疾吧?”
“劳烦王爷挂心了,奴婢并无大碍。”江辞答得中规中矩,滴水不漏。
“在外便叫我公子吧,不必称呼王爷。”
“是,公子。”江辞低眉顺眼,温顺极了。
又是一阵静默,沈若觉得有些乏味,便又看书去了,倒是江辞,百无聊赖,大气也不敢出,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马车一路颠颠簸簸,江辞睡得好不安稳,但因着这几日都过分劳心费神了,江辞还是忍着没醒,趁此机会,补补觉,舒缓舒缓神经。
迷迷糊糊中,江辞感到马车停了下来,地面平稳了,不再颠簸了。
“姑娘,到驿站了。”沈若轻轻晃着江辞,一手撩开幕帘,望了望外景。
“唔?”江辞悠悠转醒,待到完全清明时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向沈若赔不是。沈若轻轻一笑,道:“出门在外,不必拘谨,下车吧。”
沈若将脚轻轻一踮,稳稳落地,旋即转过身来,问:“可要我扶你。”
“不必了,公子,奴婢可以的。”
“好。”沈若朝旁边一让,江辞起身跳下,平稳落地。
其余几人纷纷下马,两男子牵过其余马匹,连同牵拉马车的两匹马,朝马厩走去,杜衡走到沈若身边,道:“我过去看看。”
“嗯。”
不过片刻,杜衡转来道:“只有两间空房了,”说罢瞥了江辞一眼,朝沈若道:“委屈王爷来了。”
“不碍事。”沈若浅浅一笑。
杜衡转过身来,看着江辞道:“你一个人住一屋,可会害怕?”
江辞摇摇头,道:“不怕,大人随意安排便是。只是我一人便占了一间屋子,怕是不妥。”
“你的意思是想同我住一屋?”杜衡挑眉,戏谑一笑。
“大人说的什么话。”江辞微微偏头,面颊爬上两抹桃红。
唉,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同这些小年轻调情,还要装作害羞的样子,也真真是难为我了。
江辞内心慨然无比,慨然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