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什么弱鸡。”
天气转热,郁南穿着短袖,对哥哥展示了肱二头肌。
严思危表示怀疑。
郁南笑道:“什么时候去莫哥那里比试一场,哥哥你不一定打得过我呢。”
严思危在他头上揉了一把。
等严思危走了,郁南才收起微笑。
他知道严思危不是担心别人骚扰他,担心的是另有其人。可是他觉得,宫丞应该不会再来找他了,在他说过那么狠绝的话以后。
严思危是这个世界上对宫丞成见最深的人,所以他们在国外发生的那些事,严思危一点也不感激宫丞的帮助,还觉得他别有用心,觊觎自己单纯无知的弟弟。
郁南便由严思危接送了。
当晚,他顺便在论坛上给了哥哥“名分”,让严思危可以更自在地来学校。
覃乐风发现郁南这还是第一次愿意告诉别人他的身世,不由得扬眉吐气。
得到郁南的允许后,他爬上论坛怼人。
[知道为什么郁南这么低调嘛?因为人家有钱!知道人家为什么有钱吗?三家心安医院,xx制药了解一下!]
看到网上一片柠檬精发言,更有甚者酸他的成就全是靠钱砸出来的,郁南表示内心毫无波澜。
直到有人提出质疑,说明明上次看见过的男人不是这一个,更成熟一些。
郁南才关掉了页面。
郁南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平日在学校念书,周末去余深画室。
比赛的入围名单出来了,对于快要出来的比赛结果,全画室的人都很紧张。
余深说:“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有时候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郁南,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以后我们还有的是机会。”
郁南眨眨眼睛:“老师,不是您说不拿奖你就是没面子嘛?”
余深咳一声正色道:“那是给你正能量,鼓励你的。”
郁南不敢再和他顶嘴。
自从上次在国外跑掉把余深急得嘴里长泡以后,余深对他就没以前和蔼了,总想管着他,并且没事就提到“不听话”的小段。
段裕寒现在已经被拉入余老师的黑名单了。
郁南想了想,告诉余深:“老师,其实我觉得可能会得奖。”
余深问他哪里来的自信。
郁南说:“我有一种直觉,因为我觉得我画得实在是太棒了。”
余深道:“你倒是和姓宫的一样臭不要脸,蜜汁自信,他昨晚看了入围作品名单就是这么说的。”
说到这里余深还无所察觉,直到有人来叫他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满脸疑惑地说:“你和宫丞在搞什么?吵架了?他在外边问我你愿不愿意出去,说有话要对你说。”
郁南正在收拾画具,这个时间他应该走了。
一时愣住:“什么?”
他看向窗外,果不其然在楼下的路边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车里坐着的那个人,是他以为永远也不会再出现的那个人。这一次,对方没有直接出现在他面前,没有强势,而是询问了他的意愿。
见他的反应,余深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没有和好?”老年人的反应总是迟钝一拍,“我以为上次你们相处那么久应该是和好了。”
郁南早就想问了。
他抿唇,一点一点地把画具往包里装,口吻淡然:“老师,我一直想问您,为什么您要背叛我?”
余深捶胸顿足:“我哪里背叛你了?”
郁南认真地说:“您不是和我同仇敌忾,说再也不要理他了吗?还说我恋爱脑,谈恋爱耽误画画。你上次和他在M国背着我联系,就是背叛了我们的约定,您是不是被他收买了。”
余深咬牙切齿:“你以为我想吗?吃他的住他的,还拿着他的资源!”
郁南露出失望的表情:“……”
“他恨不得把天下都捧在手上送给你!你在网上的谣言是他去辟,你在美术协会的澄清也是他去找,你比赛那些天他就住你隔壁,衣食住行全部操心,下雨了还叫我给你送伞!”余深恨恨道,“带儿子都没有他这样的,真是烦死了!”
郁南很久都没有说话。
余深发现自己好像讲得太多了。他单身五十几年,搞不清楚宫丞所谓的“爱而不自知”是怎么回事,也搞不清楚是不是真的有人不能发现自己是一见钟情,这么蠢的事他作为一个潇洒的艺术家无法理解。但是那次郁南失踪,宫丞是怎么找他的,他实实在在看到眼里。
余深最后说:“找你的时候说有个年轻的亚裔死在了酒吧里,你没看到他当时的样子。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见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
郁南垂着睫毛:“您的意思是他爱我吗。”
余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简直是爱惨了。”
“爱来爱去的,爱不爱你们自己有眼睛不会看吗?自己不会去解决吗!我又不是传声筒!”
郁南说:“麻烦您最后把我传一次吧。”
眼泪滴在背包上。
一小团布料被晕开了。
余深呆了几秒:“那你要说什么?我帮你讲,哭什么,羞不羞。”
郁南不觉得羞,说:“告诉他:上次的事对不起,是我错了。”
他顿了顿,讲话时拉扯得心口再疼,“可是我不是他喜欢的郁南了,叫他忘了我吧。”
他们开始的那天,郁南曾经问过宫丞:“您喜欢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而宫丞只道,喜欢他是因为他乖。
余深走了。
郁南站在原地,很久以后才慢慢回过神,原来他忘了自己要接下来该做什么。
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收到一条短信,来自陌生号码。
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
[不是喜欢你乖。]
又发来两条。
[一辈子把我当成错觉也没关系。]
[我等你。]
郁南泪水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