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南似乎又打起了精神。
无论经历过什么,他都是那个透彻、热烈的郁南。他的眼睛黑而亮,说这话的时候瞪得猫一样圆,简直是在用浑身的力气在抗议,试图唤回宫丞的良心。
这便是郁南的不同。
“如果你现在放我走还来得及,我保证回去之后什么都不说,就当我没见过你一样。”
他都想好了,只要宫丞想通了放他走,他就去找大使馆求助。
那么找段裕寒、回国,这些都还是可以回到正轨的。
宫丞重复了一遍:“就当没见过我一样。”
郁南点点头:“对。”
宫丞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做梦。”
被拉着往前走了几步,郁南立刻知道他的努力都是徒劳,宫丞根本不会听他的。
他气得脑子发昏:“你爸爸要是知道他设计这里是你用来关人的,肯定会后悔设计了它!”
宫丞脸黑了一半。
郁南想要说话气人的时候是能把人气死的:“你要关我,还要对我介绍牢房有多漂亮,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一点就对你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
说完,他甩开了宫丞的手,自己往“牢房”里面走。
佣人开了门,他一怔,没想到这里还能见到除了宫丞以外的人。
刚才宫丞那些吓唬他的话已经让他先入为主了,潜意识里还真以为宫丞要彻底把他与世隔绝,再也见不到任何一个人。
佣人是个华裔,对郁南礼貌地点点头,才对他身后的宫丞说:“宫先生,使馆的人已经来了。”
宫丞“嗯”了一声。
郁南进了玄关。
这一层是个大客厅,里面果然有两位客人在等待。
这是怎么回事?
郁南心里惊疑不定,难道使馆的人来抓他了?他究竟是应该高兴呢还是高兴呢?
只觉得有人在身后摸了下他的头。
宫丞嗓音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去签字,他们是来给你办旅行证的。”
郁南不明白,旅行证是干什么的?
宫丞知道他不懂,冷淡道:“护照丢了的人得办个旅行证才能回国。”
郁南犹如踏入梦境,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他在想,他不是在做梦吧,宫丞让使馆的人来给他办理证件好回国?
使馆的人很快给他办理了手续,拍照签字,井井有条。
郁南在想,高高在上的大使馆,竟然还有上门办理这种服务吗?
那一头,佣人正伺候宫丞脱去大衣,房子里温暖如春,稍一动作就会发热。
倒真是应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句话了。
男人忽然皱起了眉,原来是脱衣服时右手被衣袖蹭到产生了疼痛。
佣人未注意到主人手上伤,连忙道歉,说一会儿叫医生来看,宫丞不耐挥手:“不必了。”
使馆的人很快走了,告诉郁南下一次来M国时护照肯定也能补办好,让他不用担心。
郁南云里雾里地说:“谢谢。”
佣人也走了。
房子里只剩下了他和宫丞两个人。
宫丞从楼上下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他总是有一回家就换衣服的习惯。一层虽然大,却只是个会客的空间,生活设施与房间等都在二层。
“发什么呆?”宫丞问。
郁南:“……”
他搞不懂宫丞到底想怎么样了。
宫丞踩着白色布拖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一边喝水,一边用遥控将室内的温度调得更舒服一些。喝完水,他高大的身躯倚在沙发上,极度劳累般用手捏了下眉心。
郁南这时才察觉,宫丞似乎憔悴了一些,他向来都是容光焕发冷峻逼人的,此时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疲态。
关于宫丞身上发生什么了这个问题,郁南没心思想那么多,当然视而不见。
他不会对宫丞感到任何的心疼。
安静片刻。
宫丞看向他,用和以前他们在一起时的那种语气说:“过来。”
郁南回过神,一动不动,脸上写着防备。
“过来。”宫丞不悦,他的唇上还有刚才被郁南咬出来的伤,郁南是下了狠劲的,要有所防备的人是他才对吧。
他拍拍身侧的沙发示意,“你还想不想回去?”
郁南哑口无言。他被拿捏住软肋,只好走过去坐下,却故意距离宫丞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这是因为要是宫丞故技重施,他得确保自己能马上闪开:“你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突然又给他办理证件?
宫丞却对他说:“真以为我要关你?”
郁南脸红了一下,为自己的智商捉急,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