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露迷茫。
“你失恋了是吧?”段裕寒低头对他说,“你不知道失恋的时候就是要找个备胎?心甘情愿的那种?”
郁南明白了他的意思,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段裕寒:“因为这样才会忘记得比较快。”
段裕寒说得云淡风轻,郁南的脸上却红了,语气笃定:“我早就忘记了。”
段裕寒笑:“我不信。你知不知道,你最不擅长就是说谎?”
郁南一怔,低头朝前走去。
晚上郁南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觉得是因为倒时差。
大床柔软舒适,郁南的脑子却很清醒,干脆爬起来在客厅的窗前就着L城闻名天下的夜景看书。他洗过澡懒得吹头,头发还是湿的,被余深出来碰见后骂了他一顿。
郁南乖乖吹了头爬上床去睡觉。
睡到半夜,又猛然醒了。
不是一个人在国外,心中却空荡荡,像什么都没有。他团啊团地,将被子团好放在身下抱着,勉强取得了舒适感,勉强睡了一觉。
第二天的上午去比赛场地提交身份证明,下午和段裕寒一起去逛了街,还真的吃了那家很好吃的可丽饼。
郁南久不更新的朋友圈终于更新了。
郁南:[比赛前最后的放松~加油鸭。【照片】]
他发的是单人照,正在广场上喂鸽子,满脸笑容,段裕寒替他拍得很好。
微信上的所有人都在给他加油。
郁姿姿打了视频通话,郁家人排练了一个很搞笑的加油舞跳给他看。严家则由严思危代表,编辑了一串正式的心灵鸡汤,郑重其事地发给他,让他尽力就好。
朋友们则纷纷询问照片谁拍的,不敢相信余老师这么潮。
当晚回去,郁南走得双腿酸疼,只想趴着不动了。
酒店的人忽然来敲门,礼貌地告诉郁南他们特意给套房的客人提供了水疗按摩服务。
郁南询问:“是免费的吗?”
那位客房服务生说:“是的,完全免费。”
郁南就乐颠颠地拿了浴袍准备跟上去:“老师,我们一起吧。”
余深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里的水疗按摩价格不菲,怎么可能免费。
不过不得不说宫丞的这些手段让他无法拒绝,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就不去了,你按完早点回来睡觉。”
郁南果然没有怀疑,还说:“那我和段裕寒一起去。”
余深心情好了些,幸灾乐祸般:“去吧,叫上他多按一会,不按白不按。”
水疗中心很清静。
可能因为是免费的缘故,他们没有得到包间,而是得到了用磨砂玻璃隔开的大厅待遇。
段裕寒不太喜欢这样的方式,郁南却觉得没有关系。
郁南先去换了衣服,他出来时,段裕寒还没出来。
磨砂玻璃的隔间似乎来了另一位客人,隐隐看得出身形高大,应该是个男的。
郁南这些天见惯了各种高大的老外,并未多加留意。
水疗师亲切地让他趴上按摩椅,段裕寒就出来了。
郁南已经趴在椅子上,露出一截笔直小腿,皮肤如羊脂玉一般柔滑,听见声音抬头抱怨:“你好慢。”
段裕寒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说:“我还以为你会等我。”
郁南道:“我太累了,迫不及待啦。”
段裕寒笑道:“那今天你在路上走得那么慢,我都等你了。”
水疗师开始动作,郁南酸软的身体被按摩得很舒服,忍不住发出软软的声音:“嗯……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干嘛斤斤计较。啊,好舒服啊。”
段裕寒刚趴在按摩椅上,忽然身体僵硬,黑着脸说:“你、你不要叫啊。”
郁南明白了什么,脸红了:“段裕寒,你好色啊。”
“是你发出的声音让人误会。”段裕寒无语道,“不然我叫给你听听。”
郁南:“……”
段裕寒果然张嘴,声音比郁南更骚:“啊~好舒服啊~”
两位水疗师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都因为这两个少年的语境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郁南:“……我才没这么恶心!”
段裕寒狂笑。
郁南趴在床边捡了只鞋扔过去。
两个幼稚的人都闭了嘴。
舒缓的音乐声里,郁南很快被按得睡了过去。
段裕寒睡不着,起来去拿水果,准备等一个小时再叫醒郁南。
酒店的水果丰富,不知道郁南喜欢吃什么,段裕寒就随便拿了一些。
转身时差点撞到身后的一个男人。
对方比他还要高,是个眉目深邃的华人,有一张冷漠的唇,看上去三十多岁,气场很强,令人不由自主地产生畏服。
段裕寒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
可男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借过。”
很快就到了比赛的时间。
入场前余深一再叮嘱郁南不要紧张,随意发挥。
郁南从小到大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比赛了,现场的也不是第一次。他本以为算不上什么,也不会紧张,一进场,面对许多肤色各异的外国人,他蓦地手心开始冒汗。
这不是国内的比赛,是一场国际比赛。
每个人有一个磨砂隔间,摆了画架、凳子,甚至还有舒适的沙发与点心等,为的是让大家能够放松。
主办方派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女上台讲开场词,对方说得又快又多,台下不时传来笑声,郁南几乎有一大半没听懂。
主题出现时,他看见上面写了《AMidsummerNight'sDream》,仲夏夜之梦。
台下一片哗然。
往年的题目都是具象性的,从未出过这么难以捉摸的题目。
郁南也惊讶了,因为这出莎翁的戏他前天才正好听段裕寒讲过。
当然,比赛不是让他画莎翁的戏剧,可是郁南结合那个故事,很快将灵感定在了爱情之上。
余深说,脑子里浮现的第一条灵感是什么,就画什么。
郁南抓起了画笔。
爱情。
他的构思。
他这辈子就谈过一次恋爱,不,应该说他这辈子才爱过一个人。
覃乐风说得没错,艺术家应该有感情经历。
因为画画不仅仅是描绘形态,更多的是传达情感。他的经历丰富了他的情感,尽管结果算不上圆满,但是那也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那段感情正巧始于他十九岁的仲夏。
郁南落下第一根线条。
他画了自己。
画了,就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