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冲进大殿后四处张望,说是护驾,关键是刺客在哪儿?
除了文武百官不见得有旁人,倒是龙椅上有一曼妙女子紧拥着御景帝,像是其妃嫔或是女儿。
“刺客在那儿,还不快快救驾!”
一只手直指龙椅上的尹伊,尹伊定眼望去,说话者竟然是慕容墨翊的二叔慕容石泉,刚刚喊护驾的人也是他。
他可是太子的岳父,若是太子登基,其女儿慕容天凤有可能是未来皇后,他必然得在此刻好好表现一下,为太子的地位巩固一番。
慕容墨翊斜视了慕容石泉一眼,没想到文武百官中他首当其冲,真是让他意外。
有了慕容石泉的指引,侍卫们纷纷向着龙椅靠近。
“慢着!”尹伊突然出言制止,侍卫们纷纷驻足。
继而尹伊更加抱紧了御景帝的胳膊,头也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撒娇道:“皇叔叔,你倒是说说我是不是刺客啊?”
御景帝浑身僵硬,他感觉到尹伊在抱紧他胳膊的同时,一根手指头正有力地戳着他的腰侧,似乎只要他说出不称她心意的话,那根手指头就要戳穿他的肺腑一般。
文武百官皆愣然,对于尹伊亲昵的举止哪像是刺客?不过她那重身份倒是很让人担忧。
见御景帝不语,尹伊又亲昵地往他身上蹭了蹭,“皇叔叔,你倒是说啊!这么多人在,你要把我吓坏啊!”
御景帝终于撒口,“都退下!”
侍卫们训练有素,得了御景帝的指示,快速撤出殿外。
倒是慕容石泉跪了下来,磕头道:“皇上,他可是尹忠国的女儿,凶险至极啊!”
这忠心真是日月可鉴,尹伊嗤之以鼻地笑了。
御景帝一愣,感觉腰部又被狠戳了一下,继而柔美的声音响起,“礼部尚书大人,我看你真是忠心啊,你倒是说说我怎么个凶险至极?”
慕容石泉向着尹伊看去,就见她已经坐直了身子,那一双杏眼笑若繁花地盯着自己,好生温柔端庄。
他吭了两声,向着身后的文武百官看了一眼,就见基本上所有人都垂着脑袋,他有些窘迫了,毕竟护国公被杀一事大家心里都有数。
“尚书大人,你倒是说呀!”尹伊不急不慢的话语从高处传来。
慕容石泉心虚地扶了扶官帽,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终底气不足道:“罪臣之女……岂不凶险……”
“罪臣之女?”尹伊呵呵笑了,转头看向身侧的御景帝,眼里已无半分温柔之色,冷厉取而代之。
“皇叔叔,他说我是罪臣之女,我倒是想问问为你拼死拼杀打下这彧国江山的护国公何罪之有?就因为他坐了你的龙椅,说了两句糊涂话,你就将他这一生的功绩抹杀,定以谋权篡位的罪名,斩杀于朝堂之上。试问这几年你这皇位可曾坐得安心?”
这一通话下来,朝堂上是死一般的沉寂。
尹伊此举已完全出乎了慕容墨翊的把控,看来今日是九死一生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护国公被杀一事在文武百官面前被揭露重提,虽然凶险,但不失为护国公沉冤昭雪的最好时机。
良久,只听御景帝慌乱道:“他坐于龙椅之上,霍乱众臣……他想要夺朕的江山……朕……朕岂能容他?”
尹伊转眸看他,咬牙逼问:“父亲回京便交了兵权,护国公府也全换上了你的御林军,试问他拿什么来夺取你的江山?”
御景帝无语,胸口起伏厉害。
尹伊想到了那个慈爱的父亲,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但说出的话语仍然铿锵有力。
“在边境,父亲最常感叹的一句话便是,天下何时才能太平啊?等太平了,就让你皇叔叔保护我们,那时候该多好啊!”话至此,尹伊转头看向御景帝,“可是,皇叔叔,你又是怎么对我们的?这才一年不到的光景,你的屠刀就对准了护国公府,你挟持百官家人性命,致使他们无一人敢出言阻止,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尹伊通红的双眸死死盯着御景帝那扭曲的脸,终于,他转过头来对上了尹伊的眼睛,咆哮道:“朕,朕是皇上,是天子,是彧国的王!护国公虽是朕的部下,但是举国上下人人称颂,他们眼里只有一个护国公,那朕又是何物?朕岂能容忍别人的威望凌驾于朕之上!”
尹伊沉默了,她久久盯着御景帝那泛红的双眸,心在滴血。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不顾念旧情狠下杀手吗?面子有那么重要吗?那么先前的交好都是他装出来的吗?只是利用父亲平定战事稳固江山后,再展现君王的兽性吗?
尹伊放开御景帝的胳膊,噌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放眼朝堂上文武百官,这里面很多老部下都曾是尹忠国的至交好友。
尹忠国豪爽正义,为人处事上不拘小节,深得人心,又有战功在身,自然深受众臣仰慕爱戴,没成想,这反倒成了他绝命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