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尹伊的离开给了慕容墨翊很大的打击,但他第二日还是照常跟司马季等人商议军事。事情既已成事实,反悔是不可能的了,他只能履行职责。
慕容墨翊跟随司马季等人在军营里视察,士兵们列队站好,军衣邋遢,站姿“婀娜”,面相玩乐,毫无敬畏之态。
慕容墨翊黑着脸停住步子,看向了司马季,冷声问:“为何军纪如此散漫?”
司马季低眉叹了口气,脸露无奈之色,道:“自护国公走后,这半年多时间里,将士们像被抽去了魂魄一般,不止斗志全无,还心生了堕落之态。近几次殷国入侵,若不是护国军人数多,恐早就攻破阵防了。”
慕容墨翊冷脸没说什么,再次看向了如一盘散沙般列队而站的排排士兵,不容多想,他向着队列里一个正乐呵呵笑着的士兵走了过去。
慕容墨翊都走到那人跟前了,他还在若无其事地笑着,更是惹笑了相邻的几个士兵,一传十十传百,大片士兵都跟着笑了。
司马季赶紧上前制止,“此乃新任的镇国大将军,都给我站好,再笑军法处置!”
司马季这一声咆哮非但没让士兵们害怕,反而让他们笑得更厉害了。
司马季脸憋得通红,今日是怎么了?以往他巡视的时候,士兵们就算再散漫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如此造次,照今日的事态来看直接是要反啊!
“来人,来人,给我把这些笑的人拿下!”司马季踉跄上前,向着周围的士兵喊道。
谁知不但没人上前,反而笑得更猖狂了。
这时,陈实拔出腰间佩刀冲了上去,将刀对准了一个士兵的头颅,高喊道:“都给我闭嘴,再笑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话罢,他赤红着脸举起了刀,握刀的手瑟瑟发抖,脖子上青筋暴起,士兵们顿时鸦雀无声。
刀就要落下了,司马季不忍看垂下了眸,在一片寂静声中,只听“咣当”一声,刀飞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慕容墨翊,刚刚就是他千钧一发临时一脚踢在了陈实的手臂上,才避免了这场血光之灾。
陈实是感激的,让他杀任何一个共生死的兄弟都下不去手,刚刚也是一时冲动了。
没有人再笑了,士兵们屏息而立,齐齐地望着这个冷若冰雕的男人。
良久,慕容墨翊望向了对面的一个士兵,“说,你刚刚为什么要笑?”
那士兵完全不惧怕慕容墨翊,挺直腰杆,毫不犹豫道:“一个心里只有臭娘们的人怎么能做我们的将军?护国公是我们永远的将军!”
这话代表了所有士兵的心声,慕容墨翊看到所有人都用坚定不移的目光看着他,他们全都高昂着头,似乎在跟他进行无声的抵抗。
陈实再次冲上前,手指着那士兵,瞪大眼珠子道:“说什么呢你,是不是也想挨刀?”
慕容墨翊忙抬手把陈实挡到一边去,“这是我跟他们之间的事,你退下!”
“这?”陈实面露难色,最终抱拳,“是,将军!”
陈实退到一边后,慕容墨翊再次看了眼那士兵,默默笑了,感慨道:“男人离不了女人,我承认我离不了女人……”
“哈哈哈……”士兵们再次狂笑起来,甚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司马季要上前阻止,却被慕容墨翊抬手制止了。
等士兵们的笑声停止后,慕容墨翊抬眼看向所有的士兵,高声问道:“你们不是女人生的吗?你们不想女人吗?不想你们的妻子吗?”
这话一出,再也没有人笑出声,就连司马季几位将领也如骨鲠在喉。他们撇家舍业,常年驻守边境,家人无疑是他们最大的心病。
慕容墨翊环顾满脸沧桑的将士们,继续道:“我慕容墨翊敬畏各位是条汉子,彧国能有今日的太平,全是护国公和各位将士用生命换来的。护国公之死我也很痛惜,但是此事既然已经发生,我们悲痛之余不要一蹶不振,因为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我们去做,那就是回家!”
这袭话着实让人动容,士兵中有些人眼里有了泪水。
“大家都有妻儿老小,你们想一辈子呆在此处吗?你们不想家吗?要想回家,就齐心协力把敌军的野心彻底瓦解,把他们打回老巢去!”
慕容墨翊声音浑厚有力,魁梧的站姿如松柏般挺直坚韧,气场完全不输护国公。
司马季几位将领暗暗点了点头,恢复士兵们的斗志有望了。
“保卫彧国百姓同样是保卫我们的家人,人在,家就在,你们在,国就在,护国公打下的这片江山就靠你们来捍卫了!等边境太平了,我们一起回家!”
慷慨激昂的话语回响在每个人的心中,或许他们还在犹豫,还在迷茫,但是这番话一定会唤醒他们内心的渴望。
家,永远是最牵挂人心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