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望着跌落于自己手心的羽花坠,片刻也开心不起来。
身旁躺着的南山月眉头紧锁,冷汗重重。
“我怎么样才能帮他?”东篱开口问向虚空。
“‘夺彩’之人自然可以无条件达成所愿,但是你确定是要用于,进入他的幻境中吗?”
“是,我要帮他。”
“你就没有想要达成的愿望?”
“我的愿望,就是将他安然无恙地带回去,让他救他想救之人。”
“可真真是个痴儿。我可以送你进去。但是你记得,心魔之境,乱入之人所受的伤都是真实的,若是你死了,那便是真的死了。若是他本人走不出来,你们会永远被封存在幻境之中。”
“好。”
这世间为求功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机关算尽,最终倾其所有者不在少数。无法设身处地,谁也未曾真的感同身受,更遑论对错。
我为你做的事,从一开始就未曾奢求你的片刻感激。我不是圣人,从未考虑过无言的付出有多伟大,或者多值得尊敬。
仅仅是,这一刻我敢纵身而去之时,是因为我觉得你值得,并且不论后果如何,我都不后悔。
南山月的梦境中,是与此时相差无二的场景。幽静的山洞,高悬于半空中的羽花坠。
难怪他于此地这般熟悉,他此前竟真的来过?
他呆坐在一旁,眼望着面前水幕中的场景,手捧着两个乌黑的镯子,眼角有隐隐的泪光闪烁。
那是几近于毁灭的场景。
水幕中的他,眉目中有未褪的少年气,带着倔强与桀骜,死死地盯着面前华服鸾带,珠坠嵌身的女子。
只见女子转身挥袖,地面上掉落下半颗红光四溢的珠子,随之而来的,还有冷冷的话语,
“我们,永生永世,都不必再相见了。”
他起身追了出去,那女子却挥手画出金色的结界,将他生生困住,转身离去。
他费力地拍打着,尝试了无数次各式各样的咒术,被反噬之力伤的口吐鲜血,最后终于得以破开封印。
他握住紫色的光剑,点足冲向远处的黑云重重。
天地间一片晦暗,雪白华服的女子裙摆迎风飘洒,脚踏赤红色的重明鸟,手握血红剑光,眉宇间威严的王者之气,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
女子身后是形态各异,发出低声嘶吼的九只神兽,以及密密麻麻,受伤跌倒在地的一众魔族。
而她的身前,巍然而立的是八位衣袂飘飘,风姿卓绝的神祇,眉目间是掩藏不住的杀戮之气,以及斗志昂扬,兵甲凌彻的一众仙妖兵将。
只见女子挥手,将一众参战之人团团圈住,开口是响彻天际的清澈嗓音,
“是我之故,不该罪指苍生。”
那一战血肉横飞,地面逐渐被寸寸染红,白色华服的女子不怒自威,噙着满面的泪痕,带领十只神兽抵抗着对方于地面魔族的进攻。
“你等不信我。为何不愿信我……
但你等既杀不了我,便也灭不了魔族!”
只见女子挥手间,十只神兽仿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转而被击出结界,向四面八方飞去。地面上缓缓裂出一道巨大的口子,重伤倒地的魔族竟尽数坠落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