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病人需要休息,没有凝血草,他们一个都活不了。”只见阿婆拄着拐慢慢悠悠地走出来,“阿渊,快去寻药吧。”
“赶快走,在哪,我跟你去。”念情拎着凌渊的后脖领子,足尖轻点,迅速掠出。
“慢点慢点师父,我晕,我晕啊!”凌渊还从未真的飞起来,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对了师父,你刚说无妄宫,是那个……”
“是哪个关你屁事,我训狗你也要管?”
“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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燊榮洞中,鲜红的眸子中荡漾着报复的快感。
羲绝,本皇今日刚巧有机会,将收存的这一缕残魂,还给你。
你们不是想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吗,很好,本皇倒要看看,新仇旧恨,你们该如何,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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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衍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胸口的痛并未减少半分,将他压在沉痛的梦中,挣扎着无法醒来。
周身沉浸在冰冷的水中,脚下捆绑着沉重的锁链,他必须不断地挣扎着上浮,才能侥幸吸取到一丝半缕的空气。
他好困,好累,却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每次任务完不成,他都反反复复经受着这样的苦楚。
因为欠了一个人的命,所以被永世禁锢于这样的身世,这算是幸,还是不幸呢。
师父的严苛与恨意,成就了他,却也几乎毁了他。
她曾经是绝尘族的族长,在外人眼中她总是端庄娴静,然而剑法凌厉异常,也曾于九州小有名气,许多世家少主求娶,皆被拒之门外。因机缘所至,遇一妖族男子,情之所起,甘愿相伴,奈何来人浪荡风流,霍乱一众族女。
而后不久男子头痛欲裂,腹绞吐血,得遇神人相救,将一半灵体分化为一婴孩,便是今日的南衍。
师父教他最上乘的剑术,却绝不允许他碰仙法半分。她总将最难最险的任务交由他,每次见他离去面露担忧,可见他事成归来又哑然失望。她于水牢中惩治于他,会哭泣心疼,可捞起半死不活的他,却又显露凶狠神色。
其实师父,是第一个让他懂得爱恨交织汇聚一人之身,到底会是何等令人绝望的场面。
她总于满园芍药怒放之时怅然心伤,可她在等的人,真的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灭族之后,自己回来给她收尸,她还是未曾闭眼,保持着远望的神情,死死攥着曾于他衣角扯下的碎布。
那时他觉得,世间之情,不过如此。
他曾暗暗发誓,若有心爱之人,定然全心全意只护她一人周全……可是没想到,后来她受的伤,皆尽数来源于自己。
转而南衍只感觉自己身体仿佛越来越不受控制,逐渐长出白色和金色的毛发,后背处火辣辣地骨质碎裂,逐渐化为火红的双翼。
这……这是什么?
眼见自己置身于深幽的洞中,周身光亮的植株悄然闪烁,面前崖壁之上,一颗大树横空而出,枝丫林立,叶片葱茏,可枝上仅挂着一颗红光璀璨的果实。红光过处,隐约可见一深紫色的硕大玉石,灵气流转,皆汇其中。
转而只听闻喑哑的嘶鸣之声悚然而起,化为咆哮,凌空而上,回荡于空,抬头只见黑色的巨龙扭动着身躯,周身闪烁着璀璨的鳞片光泽,头顶硕大的鹿角撞击着谷壁,发出轰鸣之声。
黑龙转身而下,直直冲着他而来,血盆大口张开,他奋力奔走着闪躲,冲着紫玉所在之地跑去,然而尚未到达,自己已然被凌空吊起,黑龙将自己直抛而上,转而便一口吞下。
眼前是刹然降临的黑暗,胸口传来急促且分外真实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