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冯氏就吃了干瘦的亏,从小到大没人夸她美,换了个丰满的娇红,随随便便就把她比下去了。
三娘那么瘦弱,明年议亲的时候,婆家不知会怎么挑剔。
顾君宁不想提议亲的事,找了几句闲话敷衍过去,嘱咐冯氏好好在房中“养病”,不要随便给人搭手。
她说的那个人,自然是娇红。
这几日,冯氏称病不出,娇红被迫去顾母身边伺候。
顾母为人保守古板,又重礼教,顾二爷纳妾前,她不准两人同房。
娇红身子重,不肯在顾母房中打地铺。
顾二爷只得把隔壁房间让给她,自己厚着脸皮想去跟顾叔陵挤一挤,却被顾君宁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赶出来。
他抱着铺盖,哆哆嗦嗦地去睡柴房。
大冬天的,柴房门窗漏风,顾二爷一夜没睡着,冻得委屈巴巴。
娇红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母时刻离不得人,一会儿渴了要喝水,一会儿有便意要出恭,一会儿冷了要烧炭。
她被折腾得不轻,挺着微隆的肚子,跑去柴房找顾二爷诉苦。
这厢两人刚搂抱在一起,那边顾母又开始叫她。
要是去的晚了,顾母便溺,她还得把床单收去泡冷水里,蹲井边卖力搓洗。
娇红哪吃得了这个苦?
她每天都往顾二爷怀里钻,找他哭诉,让他看自己肿成红萝卜的手。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
次数多了,顾二爷便觉得奇怪。
为什么冯氏老老实实伺候他们老顾家,一干就是十几年,也不见她出声抱怨?
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顾二爷早就不耐烦了,颇有些想给她脸色看。
两人以前干柴烈火,现在却颇有几分架在火上烤的势头。
娇红一口一个“好姐姐”,去找冯氏给她搭把手,让冯氏看她的肚子。
但冯氏听了顾君宁的劝,每天抱着裁剪好的绸缎,安安静静地给侄女缝衣裳。
任凭娇红怎么谩骂,怎么指责,怎么冷嘲热讽,冯氏都装聋作哑。
那几匹缎子,落在娇红眼里,更是火上浇油。
凭什么她一个怀不上种的老女人都能穿那么漂亮的绸缎?
娇红为此没少和顾二爷置气,非要顾二爷给她买几匹更漂亮的回来。
顾二爷哪有这个能耐?
但他怕娇红憋气,对孩子不好,只得从地摊上买些胭脂水粉回来哄她。
顾君宁立刻去胭脂铺买了冯氏喜欢的桂花头油送她。
“三娘!”顾二爷气急败坏,“你就是成心想把我比下去是吧?”
这些天,冯氏不理他。
他夹在顾母和娇红中间受够了闲气。
一回头,顾二爷忍不住念起冯氏的好。
这娇红最爱攀比,经常往外跑,见旁人有什么,便缠着顾二爷要买。
原先,顾二爷还会掏几个钱给她买这买那。
但渐渐的,他那点老底被掏空了。
娇红不高兴了。
尤其是见了顾君宁披着的那顶白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