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摸,意外得手。
顾君宁赶紧把手收回来,扭过头假装无事发生。
韩彻很快吃完面。
她俯身收碗时,他冷峻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
“顾大夫。”
他的神情一冷,问道:“是谁?”
顾君宁察觉到他的视线,忙直起身把衣领扯高,勉强笑道:“外面该闭坊了吧?这可怎么办。”
韩彻看着她,缓缓叹了口气。
薄唇里冷冷吐出两个字。
“龙八?”
顾君宁没有作声,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赶紧离开。
但她想想,又觉得不太好。
现在这个时辰,昌明坊的坊门早已关了。
韩彻见她皱着眉,终于敛去周身寒意,换回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顾大夫,既然闭坊了,我想必回不去了。”
“今晚留在你家……”
昏黄的烛光中,他的脸泛着淡淡的光泽,凤眸微微眯着,眼神轻佻风流,要多桃花有多桃花。
她愣了愣,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颗心也跟着上上下下。
他的薄唇一掀,轻轻问道:“睡哪?”
声音低沉,嗡嗡的,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的。
那双眼,漫不经心地瞟着她。
眼里的万丈流光,如丝如缕,网罗住她扑通乱跳的心。
她勉强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慌乱。
“那个,我婶娘回娘家了。我二叔,还有二哥,房里都能睡人……”
他嗤笑一声,伸手按住她的头。
“放心吧,坊里有客舍。”
那只大手粗鲁霸道地揉乱她的头发。
韩彻收回手,看她紧紧捂着乱糟糟的头发,俊逸英气的眉眼蓦地一弯。
“你二哥,刚才叫你‘宁宁’?”
她气呼呼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双好看的眸子,冰消雪融,眼神软了软。
他唇角一勾,洒脱离开。
“我走了。”
“君宁。”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极轻,风一吹便散了,模糊的音节悠悠飘进她的耳中。
顾君宁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禁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他叫她,君宁?
献药的期限渐渐近了。
顾二爷按顾君宁的意思,在后院辟出一间单独的屋子,作为临时药庐。
前几天,他拿着侄女写的单子,脚不沾地,带人忙进忙出,好不容易把药庐布置好。
药庐简陋狭小,但合药的工具一应俱全。
秤、斗、升、合,铁臼、木臼、绢罗、纱罗、马尾罗、刀砧、玉槌、瓷钵、大小铜铫、铛、釜、铜铁匙等……
大大小小,几十件精细工具,将那间药庐塞得满当当的。
屋子里仅容一人进出。
顾君宁把她从村子里秘密收购来的药材搬进屋,满意地打量着五脏俱全的药庐。
顾二爷扒在门口,探了个脑袋进来,邀功道:“啧啧,这可费了你二叔不少心血。有的东西不好找,幸好闻小郎君帮忙,才给你凑出这一屋子小玩意。”
这样说来,闻西舟知道她要开始合药了?
顾君宁心中一沉,表面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