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跟邢一凰讲道理,同时朝对方的位置伸出看不见的丝线。
只靠眼是看不明白她的情绪了,得用源石技艺。
但就在阿米娅想要将丝线深入进邢一凰的精神世界中时,一股来自对方灵魂深处的力量将她的源石技艺震退。
阿米娅的笑脸没有变化,但心里却惊诧莫名。
竟然有人能挡住自己的源石技艺?!
而且还传递了信息出来……
虽然很模糊但也能大致感觉出来,似乎是……
“别碰我老婆!”
————————哼,哼————————
邢一凰的敌视并非她本心,而是瓦伦丁的控制。在塔露拉被击飞出去时一直在观战的瓦伦丁就冲进了她的精神世界中,半控制住了她的身体。
他将控制权握在手中,却也没剥夺邢一凰的控制权。她随时都能把瓦伦丁给顶下去,但她不想这么做,哪怕此时自己在瓦伦丁的控制下向罗德岛表现出了敌意。
邢一凰跟罗德岛之间的关联不过是一纸协议,但跟瓦伦丁的关联却是血肉交融。
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情况不清楚,但当下她只会听从瓦伦丁的命令。
他在自己心中高于一切。
“还没结束。”
瓦伦丁握紧了拳头,朝着倒地的塔露拉缓缓走去。陈晖洁死死盯着邢一凰,没有说话。她想站在自己姐姐面前阻止这个突然“反水”的家伙,却悲哀地发现自己肩头的重量更重了,似乎专门在针对她。
陈晖洁感觉的不错,瓦伦丁确实是有意在压迫她。阿米娅的身体已经到达了临界点不适合这么做,凯尔希和诺亚没有表现出干涉自己的意思,那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至于塔露拉,没死,还活着。
邢一凰刚刚的攻击很快很重,但也留了力。开启状态的她对力道的掌控极为熟练,一拳下去只打断了塔露拉的脊椎却没有对其身体其他地方造成太大伤害,是有意想留她一命。
虽然瓦伦丁很想让邢一凰一拳把塔露拉魂都打出来,但在刚刚的战斗中还是忍住了没说出这个想法。
罗德岛的任务目标中不止包括停下核心城,还有活捉塔露拉。
活捉。
对此罗德岛方面给的解释很简单:我们需要她活着,这样才能保证企业不会受到乌萨斯和龙门的报复,至少是明面上的报复。
一开始瓦伦丁还很不理解这番话,但是在仔细思考切城事件的始末后他也明白了。
无论乌萨斯再怎么不关心切尔诺伯格,这座城依然是它的领土。如今为了感染者的未来罗德岛在核心城搞得这么大,还把乌萨斯的战争计划搅黄了,说不会被报复根本没人信。
那这个时候活着的塔露拉就是一张很好的牌。她是世人皆知的整合运动领袖,而且知晓乌萨斯在这件事中扮演了哪些角色干了哪些勾当,是个绝佳的污点证人。
毕竟一个大国还得要面子,想要搞罗德岛不能直接把集团军拉过去把它给灭了,至少得走一走法律程序。
而想要对簿公堂那必然会提到切尔诺伯格的事,提到切尔诺伯格那必然会说到整合运动,那说到整合运动必然会说到塔露拉,那说到塔露拉……
行了别说了,我们就当没看见行不?
乌萨斯丢不起这个人。
为了有个打仗的理由把自己一座城一大堆公民给献祭了,还撺掇整合去搞龙门,结果最后还失败了,这要是说出来乌萨斯风评得低成啥样?
估计所有国家都得笑话他。
而且国内局势肯定会因此产生动荡,这个时候要是再有个什么间谍来个刺杀XXX大公事件,恐怕乌萨斯就直接开战了,国内也得乱成一锅粥,或许没几年就改朝换代了。
总结来说,塔露拉活着的价值远大于死了的价值,尤其是对罗德岛而言。
瓦伦丁当然明白这件事,但他心中始终有块石头放不下。
很久以前瓦伦丁就担心过如果未来自己有了杀死塔露拉的机会却发现真实凶手不是她怎么办,那时他没想出结果,现在也没有。
他当然想手刃这个暴君,他比谁都想砍下塔露拉的脑袋。
但这样会让罗德岛陷入空前的危险之中,而此刻的瓦伦丁又需要罗德岛的势力发展成长。
在他的设想中,角徵羽的终极任务是要等罗德岛搞出矿石病解药之后再进行的,如果现在罗德岛没了,这个“拯救世界”的任务成功率就会变得微乎其微。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如果罗德岛被灭或元气大伤,矿石病解药也许会一百年都研制不出来。”
“没有企业会搞这玩意,莱茵生命也不会。”
角徵羽的很贴心地提醒。
“实际上莱茵生命家的矿石病抑制剂质量都不如罗德岛的好,哪怕他们可以造出更优质的抑制剂。”
为什么?
因为莱茵生命背后是一个国家,一个资本主义国家。
资本主义不会关注底层人民的死活,只会专注自己口袋里的钱又多了多少。
消灭矿石病?
你这是在抢他们的钱!
哪怕这钱使用底层人民的血堆出来的!
哪怕这钱本来就不属于他们!
“所以……”
瓦伦丁咬紧牙关,双眼鲜红如血,手指骨节发白。
“塔露拉必须活着。”
似乎是终于想通了,瓦伦丁做了一个深呼吸,邢一凰散发出来的气势也散去大半。
但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塔露拉”抬起了头,看着“邢一凰”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你赢了。”
那双眼好似看进了邢一凰的灵魂之中,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一条小小的电弧在塔露拉身躯上闪过,缓慢修复着她断掉的脊椎。这是刚刚邢一凰出拳时跟随着尖锐力道一起打进塔露拉身体中的,目的就是吊着她的命。
免得死了坏了大事。
“我承认,这一次你们就尽情庆祝自己的壮举吧。”
她的声音依然像开始那样充满着轻蔑和高傲,即便此刻她的四肢没了知觉成了废人。
“无所谓……已经无所谓了。”
陈晖洁捡起了脚边的赤霄,紧握住剑柄的手不停颤抖着,却始终无法抬起。
她的眼睛里满是被愤怒伪装起来的悲痛。
赤霄能要了她姐姐的命,但却杀不死科西切。
不死的黑蛇只是一缕意识罢了,没有实体。
“记好了,塔露拉。”
“还有……你。”
“塔露拉”深深地看了眼站立在面前的“邢一凰”,无视了其他人,抬起头望向天空。
厚厚的云层仍没有散去,灰暗如铅。
“即便在这大地的尽头也有我。”
话音落下,塔露拉眼中的淡漠缓缓散去,再一次点缀起了高光。陈晖洁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姐姐,刚想俯下身去扶住她,耳边却听见一声怒吼。
“有尼玛!”
不知为何,原本冷静下来的“邢一凰”突然又暴躁了起来,“皇权”重压猛地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肩头上,让她们的身躯猛地一颤。
“邢一凰”冲向了坐在地上的“塔露拉”,紧咬牙齿目眦欲裂,夺过陈晖洁手中的赤霄,直接将鲜红剑刃送进了“塔露拉”的心脏!
“你给劳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