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都是在水上讨生活的,这条路走了也不是一次两次,对每段河道都相当的熟悉。”
“那就好,吩咐下去:为防止河道已经改变,楼船进入鱼死湖之后减速航行,放小船在前面引路。另外告诉花船的人,进入鱼死湖之后歌舞鼓乐不能停,要唱得更欢,敲得更响。”
季徇常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照办了。
从花船上请来的那些人,原本以为钱多活少是个美差,却没想到这些人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鱼死湖,那可是土匪窝,在里面还要歌舞升平,不是张开双臂等那帮禽兽来抱吗。纷纷抗议,一致提出如果这样她们就不接这活。
季徇常协商半天无果,一旁的慕晓语听的烦了,过去吼道:“船已经起航,决不能停,不干的跳下去。”见有人真的想跳,有喊道:“弓箭准备,这些人里面如果有人胆敢擅自离开楼船,立刻射杀。”
场面更加混乱,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指责慕晓语。如果不是仆役拦住就要过来打她了。
从身边的仆役手上拿过来弓箭,搭弦拉弓一气呵成。‘咻’一声利箭离弦,擦着闹得最凶的女人脸颊飞过。
那女人吓得六神无主,愣在原地也不敢再闹了。
慕晓语把弓箭扔给仆役,怒声道:“下一个,我保证不会再射偏。”等她们安静下来,才又说道:“花娘,你的台柱子脸伤到了,换个人吧。在船离开楚城之前我要听到乐声。”
花娘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徐娘半老风姿犹存;脸上岁月的痕迹给她增添了几分沉淀之美;身材保养的很好,举手投足一瞥一笑皆能勾人心魄;想必昔年也是一位倾倒半城的美人。
她是经历过风浪的人,虽被慕晓语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但很快隐藏好;讨价还价道:“既然这样,是否可以增加酬劳?”
钱是小事,季徇常立即同意:“好说好说,酬劳在原来的份上增加三倍,如果有人伤着了还给医药费安抚费。”
这样一来,她们的脸色总算好看一点,下去准备了。
花船的人刚走,那几个江湖人就凑上来:“季先生,你看我们的酬劳是不是也……。”
季徇常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只要能够一路平安,把他分而食之都可以;立即答应道:“当然,各位的酬劳应该更高,照原先酬劳的五倍。”
这下可把这些江湖人高兴坏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不好过,能多赚一块钱就可以早一天金盆洗手;多活几年;拿到这笔钱之后,想要金盆洗手的可以就此隐退,其余的人也可以蛰伏些时日养精蓄锐。
表现最明显的要数离歌,惊叫着跑到慕晓语身边,羡慕的说:“这么说你就有五锭赤金了。”
其实对于钱,慕晓语一向看得很开。有就肆意挥霍,没有就风餐露宿,反正对她来说睡在山上跟睡在床上也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既然离歌这么高兴,她也不能扫了她的兴。脸上展露笑容,把她勒在怀里问:“想要什么,我买给你。”
她轻轻松松就赚了五锭赤金,离歌当然不跟她客气,一口气数了很多东西。
慕晓语只是点头,一个都没记住;反正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不会买的;除非在有苏城找到离歌的父亲,那时候她们父女要怎么折腾都可以,跟她没有关系。
跟离歌闹了一会,慕晓语又正经起来。
见季徇常忧心忡忡的在船头观察,过去与他并立问道:“季先生很担心?”
“恕我直言,难以安心。”
他看慕晓语的眼神很复杂,那其中夹杂的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慕晓语看懂了一些;问道:“我正是让季先生忧虑之人?”
季徇常默了许久,转过头看着慕晓语道:“恕在下冒昧,在下看慕姑娘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藏匿在深不见光处的奥秘,若不能扶我等于危难,必将送我等归地府。”
慕晓语毫不忌讳的点头,笑道:“季先生所虑晓语理解;若非走到绝境,清婉夫人绝不会将身家性命托付于我。承蒙信任,我也给季先生说一句:晓语势为朋友带来光明,而我的敌人,一定会遭遇最长最黑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