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榛一脸凝重,信上说的并不详尽,只道是张樵在得知大赦之后醉酒落水,之后当地衙门派了几个人沿河寻找又在沿河村镇贴了告示,杳无回音之后便报了一个下落不明。张榛看来甚是敷衍,一个充军罪卒的命也值不上他们多细心。
孙廷壬叹了口气说道:“三朴先生也是因为一场案子的落了罪,我也明白他幽愤不平急切翻案的心思,所以也不曾教他知道思远兄落水失踪一事,以免他一时心灰意冷。”
张榛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里放到桌子上,她没说话拿过茶盏饮了一口,茶水有些凉,她微微垂下头说道:“大哥倒也未必就回不来。”
“贤弟何必自欺。”
张榛强笑一声,孙廷壬看着她又说道:“我想贤弟心里也明白,但施小姐明不明白就不知道了。我为难之事也正在于此。”
“兄长这是何意?”张榛不解。
“我想请贤弟将此书信转交给施小姐。”他屈指扣住信封向前推了推,自嘲一笑说道:“愚兄确也有些小人之心,若她愿意等,孙某也绝无二话只当从不曾上门提亲过。”
张榛收下信,慢悠悠的问道:“如果她觉得这信是假的呢?”
“那也是孙某的错唷。”
几样点心都尝了个遍,张榛还是有点饿便要告辞,孙廷壬又留他,“我还有几句话想对贤弟说。”
“兄长请讲。”
“贤弟住在庵中多有不便,愚兄本想替你赎回被充公发卖的老宅,可如今老宅已被该做了驿站不能买回。”张榛见孙廷壬这般客气,有些受宠若惊,忙站起来躬身一礼:“实不敢令兄长破费。”
孙廷壬扶起她,忙道:“贤弟快起,可惜愚兄又不曾做实了这桩事。”说着拍了几下手掌,守在门外的家仆便进来了两个,一人捧着一封银子,另一人捧着几个卷轴。
“这封银子有一百两,足够贤弟赁屋买婢,日后举业之中也不少用处。”他又拿过一幅卷轴慢慢展开令一个家仆拿杆子举起,“我初见贤弟便觉得清雅出尘,也不敢尽用阿堵物来相赠,这几幅字画都是当世名家所作。得知贤弟不曾治经,他日若要入拜名师,这些书画可用来做礼物。”
张榛忙推辞了几遍才堪堪却之不恭的受了,孙廷壬好人做到底又安排了马车一路送张榛返回休宁庵,他踱步窗前见马车去远了又叫来孙平。
“你明天去把赵婆子叫来,我有个事情要吩咐她。”
孙平应了一声,又听他吩咐道:“你再安排几个泼皮无赖到处散些流言,就说……”他摇摇扇子又合起来在掌心敲了几下,“就说张二少爷和施小姐在休宁庵私会叫人撞见了,别说的太细,也别说的太多,多过些日子在慢慢抖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