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行队伍缓缓前行,牧师们不断泼洒圣水,点点水珠飘散降落,透过阳光,为罪人们氤氲了一丝悲怆的氛围。
亚人温托里斯感受到脸上飘来的凉意,僵硬的思绪稍显活络。他长着像是蜥蜴般绿色的头颅,双眼犀利,围绕那双湛蓝的眼睛边有两道让他颇为自豪的伤疤。
原本是受人敬仰的英雄,此刻却如佝偻身姿,被视为禁忌百遭欺辱。
命运是如此讥讽可笑。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低垂头颅,宛如行尸的犬种亚人,颓丧的面容毫无生气,再不似昨日的英勇豪迈。
那是一副了无希望的麻木的脸。
往日如潮水涌来,他还清晰记得那场惨烈的变乱,逃离国家,冲破阻拦,浴血的身姿直至最后一刻仍屹立在土地上,为了自己效忠的一族,他拼到了最后。
之后便是屈辱的流亡,拷打,为奴,欺辱,直到今天。
冰凉的水珠滋润了那双湛蓝的眸子,亚托里斯恍然清醒。赤足的双脚已熟悉地板的坚硬,就如此刻的自己,心硬如坚石。
最后一次战斗,为了自己的信仰,那位贤者。为了效忠的一族,那些犬人。为了理想所寄托的希望,那个孩子。
战士温托里斯,将在这里,抛洒所有的鲜血,进行他最后的战斗。
笔直的寛道上,辛迪文策马前行在队伍的最前方,稍后跟着同样骑马的安达修尔主教。望着将近的城门,辛迪文内心渐渐涌上不安。
他知晓内幕,熟悉队伍中的某些人。
之所以没有揭穿,也是出自于自己的考虑。毕竟自己也是“凶手”,是一名侵略者。
愧疚想让自己饶恕那些人,但现在无法表露。
今天刚见到那位贤者的后代在游行的罪人中他差点抑制不住震惊的神情,努力克制住亲手为他们解缚的冲动。
因为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帝国东部的代表人物,不能不考虑后果和影响。
离城门越来越近,已经能看见等候在门口的接待人员了。
随行的孩子们愉悦的欢呼起来,为即将到来的甜点感到高兴。
“希望不会有事发生吧。”这么安慰着自己,辛迪文却攥紧了缰绳,他实在不知道如果和对方敌对自己能否下杀手。
“快点托尔,动作太慢点心就被抢光啦。”
弗洛克不断催促着向门口快速走去,那里站着分发神恩食物的工作人员。
同样,以那些甜点为目标的孩子们都加快了脚步,几乎跑着奔向目标。
“啊,是布莱曼他们,还有奥萝拉也来了!”
人群中,托尔和弗洛克发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班上学校里的同学,甚至很少见的小混混都出现在眼前。
他们无不怀着兴奋的神情向前涌去,随着距离的缩短,除了游行队伍,旁边观看的人群已经嘈杂混乱起来。
这就是温托里斯一直等待着的时机。
在最松懈的时刻暴起夺取那一丝渺茫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