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凉一听那老头提到了她母妃,一时之间,一股无名火拔地而起。
霎时间,锵的一声,放在一旁的佩剑被南宫凉拔出来,快的让南宫景业也看不清动作。
南宫凉那一双深邃若琉璃的凤眸冷冷的看着南宫景业,剑锋抵在南宫景业的脖颈处,划出一道血痕,沿着苍老的皮肤蜿蜒而下。
那把剑像是能感受到主人胸中的怒火一般,铿锵作响,终而,南宫凉眉目含恨,冷冷的说道,“南宫景业,我告诉你,这世上,最没资格提我母亲的人,便是你。”
这下,她连本宫都懒得自称。
那一句话,夹杂着内力,波动的很远,在外面守着的侍卫大都没有防备,不少被内力震倒。
南宫景业在笑,却不知怎么的,南宫凉却觉得他笑的有些勉强,很是刺眼。
手上顿时失了力气,像是连握剑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南宫景业苦笑了一声,没资格吗?他确实是没那个资格。
茵儿出身西宁,能降尊纡贵的嫁给他,接受他如云的后宫,已然是爱他至深,他知道多多少少有些对不起她,便竭尽所能给她最为特殊的地位。
可是……就在他欲将她封后的那天,荣妃死性不改,发动了母家制造了一个南安即将出兵西宁的假象,也不知那荣妃给茵儿吃了什么迷魂药,他怎么解释茵儿也听不进去。
他想,若是当时他没有下选秀的诏书,或许,他们那几天便不会吵架,情况也不会那么糟糕。
她拿起匕首想要杀了他,却是怎么的也下不了手,她两相为难之下,举起匕首要自杀,被他夺了下来,那一天,在场的人太多,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后来,他将所有在场的下人处以极刑。
因为,他不知道,哪一个是荣妃派来的,他也不想知道。
那把匕首,就那么直直的刺进她的胸膛。
却不知道,凉儿正在屏风后,看到了整个过程,他唯一承认的孩子,就那么恨上了他。
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茵儿将凉儿送出了宫,任他怎么找,都找不到,从那茵儿死后的许多年,他再也没见过凉儿。
她的那一声诅咒,印在他脑海里是悔,印在凉儿心里是伤。
原本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他看向三尺青锋之外的南宫凉,那眉眼,愈发的与他所爱之人相像,那一双凤眸,扫出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寸寸凌迟,眼底的泪,无声而下。
终而,他推开了剑锋,抹去了脖颈上的血红,语气有些悲悸道,“凉儿,父皇老了,也快走了,你以后……万不能这么任性了。”
南宫凉收回佩剑,背过身去并没有看南宫景业。
南宫景业却是乐此不疲的唠叨,“还有,这墓室里寒气重的很,你……就不要长待了,晚上就去一旁的偏殿里休息,白天再好好陪着你母亲。”
南宫景业顺手放下了拿来的披风,虽然凉儿也不一定稀罕穿,但若是江山或是南宫烈那个臭小子来了,怕是能帮他劝上一劝。
南宫景业看着南宫凉丝毫没有想要转身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神色寂寥的离开。
南宫凉就那么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心下酸涩的很,她微笑着看着冰棺之中的人,甜甜的笑着,就像是小时候一般,“母妃,凉儿该怎么办呢?”
冰棺之中的人没有回答。
这个答案,或许,只有时间能给了。
半阴不干的天空,又下起了雨,越来越大。
南宫凉来到外面,伸手去接檐下的雨水,冰冰凉凉,摸起来很是舒爽。
外面的人早在南宫凉来的时候,就被遣散了,整个茵妃所在的皇陵,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