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她是神医门的弟子,所以她也只是悄悄的摸了摸他的脉象。当时眼底有些怯生生的意味,他们都以为,她是因为这吓坏了,其实不然,她只是有些怕他受不得打击离开罢了。
那时候,她只是很庆幸虽说脑袋里有了一块很大的血块,但能救回来,已是万幸。至于那段遗失的记忆,便只能随缘了。
须臾之间,已过三年,起初不知情为何物,凉薄的心性之间,便只剩下同情;可后来,她懂了何为爱,何为欢喜,才知道当初他深入髓脊的痛。
至于再后来,他昏迷了一个月,醒来之后,大家给他说了说他的身份,关于她的事,都很是默契的没有再提。
原本这件事就是皇家的家事,没有外臣知道,加上舅舅一力往下压,将当天所有在职的下人,全部灭口,只剩了几个对皇家绝对忠心的老人。
对于一众下人的离奇暴毙,舅舅也是只字未提,时间久了,也就淡了。他们也只是知道,二皇子,不知怎么的,性情大变。
之后,她总是会不自觉的避开他,两国之间,对这件事也很是默契。
比如,她在的时候,来的便是江山。
舅舅说,“凉儿,这都是造化,至于这些记忆,忘了也好,若是记得起来,那也是命数,求不得,舍不下。”
现下在江水眼里,她只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表妹,他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至于上一次偶然碰上,她都是以男人的身份和他相处的。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再后来的事,便都是江山告诉她的了,加上自己一点点猜测。
江水像是不知人情世故一般,只要没了公务,便留恋风尘,舅舅虽然觉得很是丢了皇家的脸面,但到底是为着对着这个儿子的愧疚,只是口头上敲打敲打,没有过多的责怪。
其实,像他一样,一直忘了,多好。
有时候,忘记,也是一种疗伤的方法。
她想,一定是她将他伤的太深,所以,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他的身体,选择了忘记。
他失忆后的不过十几天,她便扫平了朝堂,自此便又消失了,这些年也很少回来,见他的次数,不过尔尔。
她想,她不回南安的原因,一个是父皇,一个是他。
天空炸开一道响雷,将檐下的雨映的很亮,南宫凉不自觉的拢了拢披风。
夜雨微寒。
秋,可是越来越见凉了。
夜,也是到了最是深处。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又一直不放晴,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要添衣了,总是觉得这明明是不长的时间,却好像是过了好几辈子一样。
晨光乍现,晓雾迷离,一场秋雨,让一切都变得宁静祥和起来,她很快的梳洗,带好面纱便去找南宫烈。
路上,也是勾起了唇角,冷云说,轩辕枫,在皇城里很是老实,这让她感受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让她很是期待他想干什么。
“皇姐,你起的这么早。”南宫烈此时还在院子里练剑,一席松松垮垮的练功服,虽已入秋,但还是练了一身的汗。
“凉姐姐,快来坐。”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
是淮清,正端着不知什么东西过来。
江淮清笑的很是甜,两个酒窝挂在脸上,更显得清纯,她笑吟吟的开口,“凉姐姐,快来,尝尝我做的桂圆菊花羹,秋日里吃这个正好。”
说着,就将她手里唯一的一盅桂圆菊花羹推给了南宫凉,南宫凉看了看放下剑屁颠屁颠跑过来的南宫烈,很是想笑。
只见南宫凉很是优雅的打开盖子,一股很是清香的味道逸了出来,桂圆的甜味搀着菊花淡淡的苦涩味道,倒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南宫凉拿起调羹搅了搅,清晨本就不暖和,蒸汽一下就弥漫开来。
南宫烈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羹,不是给自己的。
亏他还屁颠屁颠跑过来。
想着,便十分幽怨的看向江淮清,“淮清,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