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映照着的整条街道都像是夜间银灰色的淮水江上一般。
宁静而悠远。
街道上寂静无比,只剩一行四人的脚步声和他们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
“唉不是我说丧气话,陛下要是还不同意怎么办?”青冥抓抓脑袋问道。
“这怎么能不同意,民心所向,一个君王,总不可能与天下百姓作对。”华阴皱了皱眉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青冥说着看向一旁默然不说话的轩辕枫,等着他决定。
“那就抓他的软肋。”轩辕枫凉凉道,暗夜中,南宫凉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阴冷。
“你的意思是……挟持?”青冥心领神会。
南宫凉看着打哑谜的几人,没做声,也没问什么,但心下的谜团却也渐渐地清晰。
但却是一手拿折扇敲打着手,心下微动,看了看轩辕枫看似平静的侧颜。
柔和的月色给他的侧颜镀上了一层光晕,亦如初见那一晚。
皎洁,透亮,一如既往的诡秘,冷峻而棱角分明。
回府后,轩辕枫送南宫凉回棠宸殿便去正殿处理政事。
初起估么着也知道了轩辕枫即将成为太子的事,想来南宫凉这打听打听,“主子,这平宁王要被立太子了啊?”
南宫凉点点头。
初起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的问道,“主子,你说这平宁王这么受宠,怎么现在才被封为太子啊?”
“你真的觉得,轩辕枫受宠吗?”南宫凉嗤笑一声。
初起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南宫凉又补充道,“明儿能不能被封为太子,还是两说呢。”
初起好像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抓抓脑袋,“那这东兴皇,想把皇位传给谁啊?”
“有时候,查不到,就是查到了。”南宫凉意味深长的说。
初起一皱眉。
“轩辕临天。”
南宫凉红唇轻启,缓缓的道出了这四个字。
轩辕临天乃是已故华妃的儿子,隐逸山林许久,这轩辕临天,怕才是轩辕敬最爱的儿子吧,光听名字就能猜个七八分了。
溪云走近说道,“刚刚轩辕枫派了一队身手矫健的死士,但倒不是杀人,像是……劫持什么人。”
南宫凉了然的点点头,闲闲道,“前段时间,不是让你们查轩辕临天的踪迹吗?现在,在轩辕枫之前找到他。”
“主子这是要,威胁谁?”溪云问道。
南宫凉疲惫的摇摇头,“不是劫持,而是救他,赶紧照做,一定要以礼相待,溪云你去领队。”
溪云猜到了什么,还是领命出去了。
初起试探的问道,“主子这是要……”
南宫凉沉默了好久,突然笑起来,那声线听起来都有些苦涩,“我想给他留一个兄弟。”
她不自然的拨弄着手中的折扇,最终轻轻地笑了起来。
也许,他知道后,并不会领情。
可人生在世,总不能只是一个人,她太明白,那样的生活,太累。
有是很久的沉默,才又道,“你说,我这样到底对不对?”
初起略一沉吟,朗然笑道,“主子,比起天下,我们更希望您能幸福。”
她看得出来,主子喜欢轩辕枫,而平宁王也很在乎主子,主子孤寂了这么多年,这样也不是坏事。
南宫凉默然笑了笑,“我很谢谢你们。”
初起看南宫凉笑了起来,心下明快了几分,至少此刻,主子是朗然的,便笑道,“日沉阁上下大多都是孤儿,若无你,怕是都暴尸荒野了,没什么可谢的。”
说完,依然笑着,眼中精光微闪。
只是……主子和即将做太子的平宁王,乃至东兴皇,真的有可能吗?
这东兴与南安也好,临北与南安也好,那都是好几辈子的恩怨了,国与国之间的仇视已经深入骨血,怕已经不是主子与平宁王能改变的了。
且不说两人根本改变不了,就算真的走到那一步,她想,两人也都不会走出下一步。
不是两人的感情不够深,而是,两人身上都肩负着太多太多,他们都是上位者,身上都扛着天下大义,他们很明白,上位者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关系着江山社稷,关系着千千万万的人命。
有时候,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就是这样。
情有独钟,阴差阳错,爱而不得。
当天夜里,山林中一处不起眼的茅草房外,一阵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来者何人?”白衣男子一边持剑杀敌,一边怒喝道。
奈何对方人手众多,白衣男子身受数刀,最后连举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白衣男子刚刚挡下前面的一剑,后面杀气淋淋的一刀袭来,白衣男子根本无还手之力。
突地,林间一领头黑衣人破空而出,三只飞镖挟内力而出,“嘭”的一声,敌人的剑断成两半。
来者不是溪云有是谁?
茅屋前,两方势力僵持不下。
“对方什么人?不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吗?”轩辕枫的人怒喝。
“这话,怕是应该我说给你听吧!”
主子吩咐过,若是可以,可以伪装成轩辕敬的人。
对面的人互相看看,不再多说,直接拔剑相向。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所有人都严肃起来,溪云只顾应敌,却不妨后方,后面的人突袭了轩辕临天,眼看就要迎空劈下,溪云挡开前面一剑,再也腾不出手。
溪云狠狠撞了轩辕临天一下,轩辕临天向一边倒下去,溪云生生用左臂挡了一刀,霎时间血光四溅。
“所有人,撤。”一时间,溪云额角上的汗都沁出来了,但还是硬着头皮下令。
对方有十几人,这次只从阁里调了五人,加上自己才六个,就算日沉阁里的杀手再矫健,也抵不过这么多人,只得快速撤退。
五人瞅准时机,一起跳进夜色,溪云带上轩辕临天,齐放烟雾弹,浓雾之中,再也看不清方向。
五人的方向截然不同,一时之间,轩辕枫的人不知道该追那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