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军饷问题事关全军将士,镇北军中领帅用印的可是康侯爷,若是世子全担了过去,怕是对下不好交代吧。”
康玉通磕了一个响头,“殿下,微臣掌管镇北军粮草军饷已有十年,数目错漏皆是微臣失职之过,岂敢连累主帅。”
“这……这理我能懂,但是镇北军素来奉行主帅领全军负全责,这,如何能堵悠悠之口。”
康玉通一时哑言,这一番太子是做足了准备的。
“镇北侯府原也不是罪不可恕,我自然不会过分苛责,军饷亏的数目也出来了。镇北侯府认个错,认个罚,把数目补上……”
“殿下,亏空这两字……”康玉通正想解释一番,却被太子截了话头。
“若是这你们也不肯,那就拿出血书铁诏来挡这一灾吧,那朝中上下也无话可说。”太子尽量表现的云淡风轻,不很在乎,可是心里却很是紧张。四周静了下来,就等着康玉通的回话。
“微臣一人的过错,就是万死也不敢惊动御赐宝物。”康玉通斩钉截铁,没给太子一丝可乘之机。
太子身子往后一瘫,没捞着这件宝物,余下她也没什么好计较了。也懒得再与康玉通斗法了,不过又来回几句托词,最后便拿走了康玉通世子之位,撤了他军职,让他不得踏出京城半步。
自此,镇北侯府康玉通这位大将,那便真算是废了。
“这一场太子可算是赢了。”李楷言语间没有一丝喜悦之感。
“是啊。”太子看着康玉通一瘸一瘸远去的背影,也没有一丝轻松畅快的感觉。赢了?可心里却愈发堵的慌。
不过,于这江山而言,于他坐着的这把椅子而言,又稳固了些,想到这,那便是好事。
“李楷,你可别转了身,又去告诉康家那个小丫鬟啊。”
李楷闻听此言,赶紧跪倒在地。
“我这日防夜防,你倒好,全给我捅出去了。”
太子倒是不见怒气,这让李楷心安一些,“草民不过说了一些不打紧的小事,不过也就是给她报个平安,绝没有泄露军机密事啊。”
“想你也知道分寸,我也没有对你说些什么。不过,马上就要殿试了,你还是安心备考吧。”太子过来,伸手想要扶起李楷,“中了状元后,怕是说亲的就要踏破你家门槛了。我知道你不想娶静蓉,也从不勉强你。不过,易敏实在是配不上你,这事情你可要拿捏清楚。”
李楷却依旧跪着,没有起来。这话如针如刺一般,扎进了他的心里。
“今日之事你不能说,不过,我这倒有个好消息,远山军打了胜仗,不日就要班师回京,这消息能让你好好交完差了吧?”
这些日子,李楷在这来来回回最大的乐趣便是偶尔能停在廊下,见到那抹明亮的笑颜,说上几句与朝堂吵闹无关的闲话。倘若以后没有了,这日子会是什么样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易敏听完李楷转诉的消息,笑的灿烂极了,仿佛盛夏亮堂堂的阳光。
李楷点点头,就算是心中有苦涩,见到易敏的笑容,那也敞亮了许多。
“那可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告诉主子。”易敏提起裙摆,眼看着就要如以前一般,毫不顾忌的撒腿就跑。
李楷总爱笑看她这幅恣意飞扬的模样,可以后怕是再也看不到了,想到这,他心中万般不舍,竟张皇失措的抓住了易敏的手腕。他微微一愣,虽懊恼自己的唐突,可却没有松手。
“易姑娘,今后,今后怕是我不能来这见你了。”
易敏顿了顿,脸上挂上了一幅愁容,可很快又转了喜色,“那殿试你要好好准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