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朝堂,赵应新倒不着急走,他在殿门口来回踱着步,直到见到一人身影,便急急迎上去,“贤侄,贤侄留步。”
李楷见到赵应新,倒有些诧异。
赵应新虽是爷爷门下弟子,但这些年与李家人有些疏远,已经很少来往了。现在想来,对他唯一有印象的事,是十来年前,在自家后院见到他与爹争吵,不过,说是争吵,倒也只记得爹指着他鼻子骂道,“你如此圆滑世故,虚与委蛇,若是做的高官,那才是我大盛朝的不幸。”
这一幕,李楷曾对太子讲过,倒是惹得太子一阵大笑,“李楷啊,以后你就知道了,赵大人在吏部这些年,可是艰难的很啊。”
如今,李楷对赵应新,还真就没那么讨厌了,他拱手作揖,“赵大人。”
“贤侄客气了,我与你爹乃是故交,贤侄可记得,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李楷尴尬一笑,这套近乎的方法,这些年他可没少见过。
“呵呵,想来,你还小,可能也不记得了。”赵应新老脸一红,忙把头转向别处。
“赵大人,有事吗?”
赵应新再看着他,脸色一凝,严肃了起来,“确实,有事。我也不跟贤侄兜圈子了,就是想从贤侄这,听听太子的意思,镇北侯府这事,太子打算办到什么程度?”
李楷倒是奇了怪了,这事说来与赵应新,与吏部有何关系,何需他如此紧张,舔着老脸来问他,“那就看兵部查到什么程度了。”
“唉,太子还太年轻,怕是……”赵应新把话突然截住,让李楷很是不舒服。
“赵大人有话不妨直说,太子确实年轻,很多事情还得仰仗诸位大人。”
赵应新看着李楷,忽然咧着嘴笑了,“你倒是聪明啊,比你爹那个……”,看着李楷严肃的样子,他又转了语气,沉稳的夸了一句,“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赵应新把李楷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带了几步,轻声说道,“早朝的事,你大概听说了吧,一下子两位尚书给关起来,太子倒是雷厉风行,但也得想想,这两部今后怎么运作啊。”
“不是还有左右侍郎吗,还有各部的人手也没减少啊。”
“所以说,年轻人啊。这两位可都是老尚书了。门下弟子,府中客宾,怕是这几日太子收到的折子都能压死人了。还有宫里那位梅妃娘娘,哎呦,想到这些,我都愁死了。”赵应新摇摇头,“好,就算这些太子可以不听不理,继续查下去,镇北侯府,镇北侯府都七十年啦,贤侄,七十年,太子敢给他什么罪名。挪用军饷?哎呦喂,太子是敢削了他的爵位,还是敢抄了侯爷的家,三十万镇北军啊。“
赵应新一副为国为民痛彻心扉的样子,就差声泪俱下的对着李楷喊放过镇北侯府了。不过,李楷未有所动。赵应新担心的事情,有一些太子和他倒也是考虑过,只是现在,不能对赵应新说太多。
“怎么,贤侄难道不担心?”
李楷毕竟未入官场,这假模假样装忧虑的道行还是太浅,他拼命点点头,却并未打消赵应新的疑虑。
“也许,是我老了,容易想太多,太子或许早已经布好了棋。我们这些老人家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告辞,告辞。”赵应新一拱手,再不给李楷说话的机会,转身即刻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