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此番前来叨扰郡主,还有一事相求。”苏恩秀走上前磕头,“民女入宫已经多日,家中家业无人打理,还有幼弟和母亲亦无人照顾。还望郡主禀明太子,早日让民女出宫。”
从刚才的态度来看,康玉翡听到她这番话倒并不意外,只不过如今她自顾不暇,哪里还帮得上她?不过,话不能说太死,否则也容易让她生别的心思,“倒也不知太子怎么个意思,容我先问问吧。”
“郡主海涵,不是民女不懂感念皇家恩惠,只是,家中事多,实在不敢耽搁下去。”
事情说的再明白不过,苏恩秀是把康玉翡一月前与她说的那段话牢牢记住了,离了镇北侯府的小院,那便在于镇北侯府无半点渊源,即使再见,即使有人相逼,也要咬死不认那院里待过的那两年。否则……玉石俱焚……
“好,我答应你。”康玉翡笑了笑,笑容里已比几日前轻松几分。
北鸢仍是呆呆愣愣,她虽听到了苏姑娘这些话,意思也能懂,但是依然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再看几眼,这两人实在是很像啊,若说哪里不一样,她与苏姑娘相处了几日,觉得她在这里很是拘束很是压抑,不像主位上坐着的那位,笑眼里姿态里都有当年无法无天的样子。
“北鸢姐姐,这是换了别的差事就不理我了吗?倒现在也还没过来瞧瞧我。“康玉翡轻巧的走上前,把苏恩秀扶了起来,又过来抓起北鸢的手。
北鸢尴尬的看看苏恩秀,又看看康玉翡,说道,“太子殿下交待说,您病着呢,不让旁人打扰,所以……”
康玉翡当然知道,自己这些日子苦守着这个偏远的院子,无人来访,定是太子早就交待好了的。她也无意计较这些,不过是和曾经的旧友耍耍小脾气。
“苏姑娘,麻烦你在西厢房等一会,我和北鸢姐姐许久未见,想多说一会话。”
苏恩秀自然是懂事的,跟着方妈出去了。
康玉翡想着要抓紧时间,倒开门见山的问了,“姐姐,我是玉翡,你可相信?”
北鸢原是相信那位苏姑娘就是康玉翡,如今,早已开始动摇了。
“北鸢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改的呢,原本你叫红霞,中秋夜……”
北鸢点点头,这些她自然记得,那年第一次伺候宫里的中秋家宴,慌乱中犯了错。皇上酒醉大怒,赏了要命的五十大板。本是罪责难逃,可玉翡郡主嬉笑着说,“犯错的宫女是叫红霞,可这宫女姐姐名字我记得是叫北鸢。”用这偷梁换柱的法子,借着皇上酒醉不清醒,把她保了下来,从此,她便叫做北鸢了。
只不过如今再见,又先有一个苏恩秀在前,她便对康玉翡身份有些不敢确信了。
“如今我被太子困在这里,想找法子脱身,你可愿意帮忙?不会逾矩违规,只需帮我找些东西来。”
“不是奴婢不从,只是,太子,那位苏姑娘……”北鸢分不清情况,有些为难。
康玉翡一笑,她是明白北鸢顾虑的,总得让她安安心,“你胸前有条伤疤,是为救我所伤,你从未跟我提起过,不过,我却偷偷看到过。”
北鸢眼睛里冒出光了,这事,确实没有跟外人提过,因为伤在右胸前,实在不好意思和人多说。
“这些年一直没机会说声谢谢,北鸢姐姐,谢谢你。”康玉翡拉拉她的手,“这一次,我实在是难以脱身,还请姐姐,再救我一次。”
北鸢摇摇头,眼里的光化成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掉落下来。能再见真是太好了。“玉翡郡主,奴婢,好想您。”
苏恩秀与方妈不敢表现的太过亲昵,只好随意寒暄着,很快,康玉翡和北鸢就出来了。
北鸢看起来很高兴,一路小跑着过来搀起了苏恩秀,却不想,动作过于急促,碰到了苏恩秀的伤口,惹得她一阵酸疼。
“苏姑娘右手受伤了?”康玉翡问道。
“是,进宫的路上,从马车上掉下来了。”苏恩秀说完转身对着跪倒在地的北鸢,“没关系的,快起来吧。”
方妈附在康玉翡耳边轻声说道,“进宫路上,我们派人截过她,没成功,怕是那时候伤了。”
“方妈说,我这从北境带来的一些药材,对伤口恢复很好。苏姑娘是药材行家,自个挑些回去吧。”
“那民女就先谢过玉翡郡主了。”苏恩秀轻柔回礼,客气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