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炎苏一定会杀了我,把我的皮肉和脏器一寸寸地扯断,扔在瑞安门的地上,用金属的靴底碾成烂泥。
那就来吧。
印乐知摘下眼上缚着的浅紫缎带,露出的竟然是自己原本的模样。
他苍白的脸上笑意如春,嘴唇平白为几乎没有血色的脸添了一抹艳丽。他最近脸又瘦了些,却衬得那双星辰般的眼眸愈发明亮。
当晚,沐瀚韬又去了瑞安门。
他浑身都透露着疲倦,瑞安澜见到时都忍不住主动问道:“你怎么这么累?”
沐瀚韬摇了摇头:“瑞姐姐,我觉得我好无力。”
瑞安澜道:“我都说了,你不用忙那些。严方任正好撞上了某些人的需求缺口,你一个人哪抗得过来。”
“可是你们怎么办?”
瑞安澜拍了拍他:“相信我。”
沐瀚韬充满期冀道:“你会活下去的。”
瑞安澜愣了愣:“哈?”
沐瀚韬眼中的光彩暗淡了下去。他脚尖蹭了蹭地面,道:“我去找了印前辈。”
瑞安澜笑问:“他没骂你?”
“没有。”沐瀚韬不确定道,“他这次对我很……温柔。就是看起来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了?”瑞安澜漫不经心地问道。
“印前辈绑着缎带。”
“哪里绑着?”
“上半张脸,挡住了眼睛和额头。”
瑞安澜的笑容慢慢退去,随后又回到了脸上:“翰韬,你回降襄吧。听说有个和尚在那儿?你跟着他,别听别人的话,别再出来了。”
沐瀚韬猛地抬起头,震惊道:“为什么?”
“你不需要再做无谓的努力。印乐知不会反悔,别人也不会。”
“韬韬。”瑞安澜亲昵地喊着,“任何带了点紫色的布,都是亦炎苏送的;白色缎带缠半面与白色大袖长衫,是印家丧葬礼的服饰。”
沐翰韬渐渐明白过来。
印乐知态度已经很明确:不死不休。
送走沐翰韬后,瑞安澜把玩着手上的长针,睫毛掩盖下的眼眸里空茫如无星无月之夜里的沙漠。
如果他没记错,印乐知和亦炎苏第一次正经见面,是大约三十年前印乐知为父亲印道常守孝期间的大会上。
那严方任,你会穿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衣服吗?
虽然我根本想不起来那时候你穿的是什么。
“我又怎么模仿这一行为。”瑞安澜茫然地呢喃。
但严方任记得。
他看到印乐知那副打扮时,突然就想起来第一次见瑞安澜时她穿的粉色纱裙。
他突然像被钉板拍了一巴掌一样,转身夺门而出,不顾背后印乐知惑然不解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