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严方任把自己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后,站在了惊风阁的幻阵外。
果然,守卫见到他衣服缝隙里露出的红玺刀后,二话不说,把他放了进去。
严方任畅通无阻地一路走到印乐知的书房,刚进门,差点就被劝退。
印乐知几十年来乱放东西的毛病没有任何改善,严方任一个整理东西上瘾的人差点被满屋杂乱无章的卷轴之类的吓得一口气没喘上来。
而且这场景会让他联想到某个生活自理能力为零的人,不由地表情都冷了几分。
印乐知刚用不知道什么寻物能力准确数过杂物堆上面几层,趁着上层杂物一个不注意,迅速从底下抽出一本没有封皮的册子,用细长的手指哗啦啦地翻着,头也不抬道:“来了啊,小朋友。”
严方任:“……”
印乐知听不到回音,抬起头,打量了严方任露出的那双浅到近乎金色的琥珀双眸,道:“你非把自己裹成这见不得人的样,是怎么回事?”
不愧是惊风阁阁主,江湖十万个为什么,一上来就是一个问题。
印乐知见严方任不回答,又问:“怎么,这和你突然要反瑞安澜有什么关系吗?”
严方任吸了一口气,说出了第一句话:“印阁主,天地无一又回来了,你不急吗?”
“我不急。”印乐知笑了,“我还能再撑几年。”
严方任就知道会这样。
印乐知不急,严方任很急,导致他在印乐知面前处于劣势。
严方任无奈地解下自己裹着的布料,露出几乎碎裂的半张脸。粉色的嫩肉和浅红的血丝仍挂在伤口上。
印乐知一怔:“……”
印乐知把手上的册子往后一扔,眼眸一转,突然弯下腰,“小朋友,这刀哪儿来的?”
严方任见印乐知都快把脸贴到红玺刀上,干脆把刀扔到印乐知旁边的桌上,示意印乐知自己看。
印乐知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刀,但也不伸手去碰。严方任从假死苏醒后,身边唯一变化的就是武器,那半边身子的伤多半和这刀脱不了干系。
严方任见他谨慎得很,放柔了声音:“正是印阁主给我的。”
印乐知反而愣了。他看了看刀,又看了看严方任,道:“不可能。”
确实不可能。这刀的材质他从未见过,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红玺,他哪会舍得给严方任。
严方任伸手拿起刀,手腕一翻,刀尖指向印乐知眉间。
红玺刀的红色微光给印乐知易过容的脸上带来一抹红晕。印乐知一动不动地盯着刀尖,头一偏,又去看刀刃的侧面。
一点也不害怕。
他问道:“所以,它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严方任笑道:“印阁主既知有特殊之处,也不怕我下什么黑手?”
印乐知微微眯眼,压在左手臂下的右手从严方任扔下刀的那一刻就从没离开过隹云长刀的刀柄:“你打不过我,小朋友。”
严方任轻笑一声,承认了:“确实打不过,但至少可以打败瑞安澜。”
印乐知:“哈?”
他又看了看严方任那身不同寻常的伤口,食指敲了敲刀柄:“该到讲故事时间了。”
严方任觉得印乐知总要自己掌握聊天进度这一点很闹心。
但确实是到了讲故事时间。
严方任知道印乐知最想听什么,便把王乙、红玺、光明之力、百年恶念等事仔细说道。
印乐知哑然。
他痛惜地看了眼红玺刀,仿佛在说:要是他知道王乙在青玉剑里藏了红玺,他绝对不会把青玉剑送出去。
痛惜完后,他垂下目光,无意识地玩着镇纸,喃喃道:“我倒不知,还有这么复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