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方任:……
严方任又倏地站直了身子,紧紧抿着唇,在黑暗中漫无头绪地走着:“让我再看看,让我再多看一点。”
然而黑暗没有再回答他。
这片黑暗不知是否无边无际,严方任不知走了多久,周边仍然是那轻盈的黑。
那黑暗并不会让他觉得憋闷,但他依然快要被逼疯。
“让我出去。”他喃喃道,“让我醒来。”
黑暗终于回答了他:“速速醒来罢。”
那声音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压得严方任如同溺水之人一般,大口喘了喘气。
不对,严方任突然意识到,那个声音来自外部。
“阁下,醒一醒。”
那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严方任想不起来。
大约不是什么熟悉的人。
好像有什么人把他的身体从腥臭无比的地方拖了出去。
严方任不知道那是谁,本能地想要挪动。
但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
他好像踏在了幻境与现实的分界线,两边都不是他的归属。
那人似乎也很是无奈,自言自语道:“暂且带他离开吧。”
他一边拖着严方任,一边道:“究竟何情何景滞留了他?”
严方任几乎要打个激灵:这人知道他中了花万转!
严方任从来没有这么想醒来过。
他有太多得不到解答的疑惑。
但他的意志完全不受控制,而那人也不再说话,只是一味地拖着他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停了下来,把严方任放平后,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疑道:“奇怪,似又是醒着的。”
严方任心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醒着。
那人似乎搬来了清水,为严方任清理起他身上的脏污,换上轻薄的棉质衣物。
清理完毕后,那人替严方任盖上被子,似是吹熄了烛火,关上了门。
严方任在半梦半醒中又徘徊了一阵,突然右臂猛地一抽。
他睁开了眼。
他盯着陌生的天花板盯了半晌,一阵眩晕感袭来,他挣扎着偏过头去。
床边一人坐了起身。
那人竟是在床边打了地铺,一听到严方任的响动后就立刻醒了过来。
那是个蒙面的黑衣人,露出一双丹凤眼,沉静地看着严方任。
看着这双眼睛,严方任的记忆如书页般快速翻动起来,很快定位到这双眼睛出现的时机。
这是之前那位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进入瑞安门、与他说了几句话后、又离开了的神秘人士。
虽然严方任自动地回想了起他,但严方任现在没有心情问他是谁,没有问他为什么救自己,没有问自己在哪儿,只是用了自己全部力气抓住那人的衣袖,问道:“是真的吗?”
他的全部力气其实连那人的衣袖都抓不牢。
那人按住他的手,反问道:“所见为何?何为真?”
严方任很想皱眉,但他手一松,又陷入了黑暗。
不知道是不是那黑衣人在身边的缘故,严方任的直觉告诉他,幻境似乎有了些变化。
严方任觉得自己也似乎有了什么不同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