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堂门口,他俩又碰到刚出来的第四堂堂主。
第四堂堂主猛地停下脚步:“这不是严方任么?”
严方任不是很想碰到惊风阁的人,但碍于面子还是应道:“见过堂主。”
第四堂堂主摆了摆手:“我又不是你上级,搞那么多礼节干什么。说起来,听沐小盟主说,还是你告诉他压制毒性的方法的?”
严方任不敢霸占功劳,道:“是印阁主先提醒了我。”
第四堂堂主横眉竖目:“你小子怎么回事?当年往第四堂跑的时间都被狗吃了?”
严方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不是光顾着看瑞安澜了么。
第四堂堂主吐槽完他,想起来他的阁主还在躺着,急匆匆地又绕过严方任走了。
瑞安澜:“……”
她竟然被无视了。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最终还是默默地跟在严方任身后进了灵堂。
沐翰韬正背对着门口,没有分神招呼他们。
忙停下来的沐翰韬,终于没有可以分散他悲痛的事物,跪在沐瞿空的灵位前,露出了十几岁少年的真实感受,哭得撕心裂肺。
别说降襄山庄的人了,连从各方各地赶来吊唁的人目睹此景,都忍不住唉声叹气。
严方任贴着门侧,一动不动地站着。
沐翰韬的切肤之痛感染了他,把他也拖入了无尽的伤感中,以至于竟不能再走前一步。
他一直颇为敏感,平时都尽力掩盖下自己的情绪波动。结果这次身体虚弱,又在此事中与沐翰韬同一战线,被牵扯颇深,顿时被沐翰韬的深痛压得喘不过气来。
瑞安澜本来还等着严方任去起个话头,没想到严方任杵那儿不动了,她踌躇了半天,只好自己走到沐翰韬身后,弯下腰。
沐翰韬抬起头,奋力擦掉泪水,但新的泪又瞬间流了满面:“瑞姐姐。”
瑞安澜懵了。谁来告诉她,面对这样的人,她该怎么办?
她回头试图向严方任求助。
严方任倚在墙上,极缓地滑过来一个完全藏在黑暗里的眼神。
瑞安澜:?
瑞安澜笨拙地摸了摸沐翰韬的头,舌头打了个几个圈,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悻悻地回到严方任身边。
严方任右手背在身后,右手臂上缠绕的绷带被他攥成皱巴巴的一团。他从干涩的喉腔挤出几个字:“说完了吗?”
瑞安澜:我啥也没说啊!
瑞安澜终于觉察不到不对,上下盯着严方任看了一圈,讶道:“你被影响了?”
严方任没有理解:“啊?”
瑞安澜抬起眼皮,露出她那双总是沉寂如深渊的瞳仁,科学严谨地仔细看了看严方任,点点头:“应该是的。我们走吧。”
严方任:“???”
但他确实不舒服,便顺从地被瑞安澜拉着离开了灵堂。
离开灵堂后,他慢慢从悲痛中脱离出来,对瑞安澜:“对不起,我方才走神了。”
瑞安澜已经恢复了不愿睁眼的怠惰模样,“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