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方任说走就走,转眼就收拾了包袱,退了房,牵着马准备出城。
他对影中月的身份有了大概的猜测,但他不是很敢在扬州城继续呆着。岷王在扬州的势力远强于他。
严方任结合仆人们说的侧妃如何被影中月打压到无地自容但在岷王眼中仍然是个纯良无害少女的故事,不禁扼腕:“好一个白莲花。”
还是他家门主好,实在。
想到瑞安澜,严方任眉头皱了起来。他一直没有理清天地无一在这件事里的角色,现在愈发理解不了。
他能理解影中月刻意掩藏自己的身份,能理解她和岷王之间的相互利用,但他不能理解瑞安澜对此的无知。
亦炎苏应该是知道的,他肯定知道影中月是新代南疆巫王,拜月教教主。毕竟他亲口说过,新巫王在江南。
但瑞安澜,会不知道吗?如果瑞安澜知道,她为什么不愿告诉自己?她会不明白影中月的危险性?
严方任有些焦躁地转着手中的蝴蝶玉佩。
他不应当怀疑瑞安澜,但这念头一旦起了之后,就再也压不下去。
“咔嚓”一声,小巧的玉佩脱手而出,在地上碎成数片。
严方任蹲下身,一片片地捡起破碎的玉,试图捡起和泥灰混合在一起的玉屑。他支离破碎的回忆里跳出了当初和天地无一来听贵宾场时,在黑黢黢的楼道里感受到的压力。
还有亦炎苏冰冷的示威。
扶双楼,其实也是拜月教的吧?
严方任心头一紧,突然明白自己方才的心慌是怎么回事。
小柳那个眼神,和之前的颓丧完全不同,反而,更像之前见过的影中月的眼神。
严方任的心跳猛然加速,快得他胸口开始胀痛。
影中月不会放过他。他知道了不想被知道的东西,他和天地无一有联系,哪一点都会促使影中月下杀手。
胸口痛得实在是不寻常。严方任翻身上马,急匆匆地往回赶。
他要回去。
他相信,就算瑞安澜对他隐瞒了什么,也不会置他于死地。
他不能无声无息地死在外面,他要回去,要通知瑞安澜。
严方任,自然,是不干净的。惊风阁没有手上干净的人。
马儿跑了几个时辰后,也不安地嘶鸣起来,似乎从严方任身上感受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人压力。它高高抬起前蹄,想要甩下马背上的人。
严方任下了马,没有管马跑向何方。他也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甚至觉得再骑马反而会被马踩死。
他用走的也要走回去。
严方任的身子晃了晃,撞上了一堵墙。他颤抖着手抬头摸了摸,确实是一堵泥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