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方任听习惯了辱骂,日奇长老的话根本无法激起波澜,倒是已经在心中列出了关于“那个人”的几条可能性。
那边日奇长老不知道想到什么,猛一挥手:“快走,我们先别和惊风阁扯上关系。”说罢转身带着阳土阴土的人假装无事发生地要离开。严方任一看他们要跑,连忙回去付了衣服的钱,从一堆待挑选的衣服中随便扯了一件,再回头一把扣住又要自己往外跑的瑞安澜,干脆把她抱起来按在胸口不让她乱蹦达。这一番折腾后,等严方任出去时,三奇六仪堡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瑞安澜怒锤他肩膀一下:“你看你墨迹墨迹的,人跑啦!”
“……是的是的都是我的错。”严方任象征性地拍拍瑞安澜头,抱着她继续走,“你也别看到奇奇怪怪的人跟看到奇怪蘑菇一样就跟过去了。我们先回去吧。”三奇六仪堡的人现在并不重要,临近舞林大会的关键时刻,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瑞安澜被他拍得无话可说,默不作声地趴在他肩上回小酒馆。
顺便用了个晚饭后,瑞安澜洗漱完毕,湿着一头长发坐在床边打瞌睡。严方任本来打算在桌边坐一晚上,结果看到瑞安澜又忍不住走过去,扔了一条手巾在她头上。瑞安澜猛然惊醒,刚抬起头,严方任手已经伸过去一顿猛搓:“头发还湿漉漉的就想睡了?明天风寒了怎么办?”
瑞安澜的声音被闷在手巾里,呜呜的:“阿爸说不用擦干啊。风寒是什么?”
“……风寒会让你很难受。”严方任不想讨论常识内容,决定换个话题,“你今天怎么看到那几个中原人非要往外跑?”
瑞安澜一拍手:“我生气啊!我看到那衣服就生气!”
“嗯?怎么了?”严方任继续问道。瑞安澜似乎越来越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倒是还挺好亲近的。
“我小的时候,有几个穿着那种衣服的人把我带出去,结果没及时把我送回家,错过了吃药时间,当天晚上就发高烧啦。怎么好的就不知道了,阿爸说我昏迷了好几天呢!”
这么可怜。严方任手下不禁轻柔了一些:“那之后呢?”
“没之后啦!据说那几个人被阿爸剁吧剁吧扔回去了。之后阿爸看到穿那种衣服的人就砍,我也不高兴看到他们。”
这件事情严方任听着稍微有点耳熟。十年前,三奇六仪堡和几个江南的势力联合,本来很有希望在江南也占据一席之地。不料从某天开始,三奇六仪堡在江南的人依次不明原因地暴毙,从中原补充过来的新人也一直没能跨过风陵山,于是十年过去了,他们还在中原地带徘徊,虎视眈眈。
算起时间来,和瑞安澜口中的“小时候”也差不离。三奇六仪堡被拦在风陵山有一部分是惊风阁的功劳,这也是三奇六仪堡辱骂惊风阁的原因之一。不过经常惊风阁听说将有三奇六仪堡人抵达风陵山但最后一个人都没见到的情况。没想到,这和瑞安澜还有点关系。如果能从她口中问出详细信息,那惊风阁情报的空白处又可以少一块。
严方任刚想继续问,瑞安兰却甩甩头从手巾下逃出来,往床上一滚,给他一个后背:“困了。告辞。”
“……”严方任无奈,收起手巾,把被子给她裹好,“晚安,好眠。”希望她不会梦到什么剁吧剁吧之类的。严方任这么想着,正要趁着瑞安澜熟睡的当口,起身出去探查一下成衣铺前那几个三奇六仪堡人的动向,却蓦地眼前一黑,往后栽倒了过去。晕过去之前,他脑里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被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