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
by重弦
*黑暗本丸,ALL婶(?),全员向,私设如山
(一)
夜已渐沉。
堆靠在案边的文书依旧没有处理完毕,整整三小时,审神者就坐在那里一动不曾动过,手里捏着的笔早已经放在了摊开的一张文书上。
门被敲了三下,一期将障子门拉开,见她一副愣神的模样,不免稍微皱了下眉,“主殿,已经很晚了,先歇息吧。”与几小时前一样,案桌上文书的位置,杯子摆放的位置,点心的摆放的位置,皆是不曾动过。
稍微回了下神,看着站在门边的一期,“……不了,你先去睡吧,我还要处理文件。”说着又低下了头。
然而一期已经朝着她走了过去,“今日的文书您处理了一件了吗?”他站在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请去休息,剩下的工作交给我来就好。”
如果是以前,审神者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把工作交给近侍去做。然而现在,他居高临下的眼神让她感觉不舒服,强硬的语气中也感觉不到其中的担忧,有的仅是一种对她施加命令的感觉。
手中捏着笔,审神者低着眼睛不去看他,努力压制下心中的不愤,她在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对一期露出了如往日一样的笑颜,和轻快的语气,“哎呀今天就想偷懒,那么文书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她站起来身了个懒腰,绕着桌子走出来,“那么就辛苦一期你了。”
一期神色缓和了些,对着她彬彬有礼的微笑,“请主殿放心。”
看似融洽的相处方式,也只是表面上而已。
审神者的笑容在出了屋子后便黯淡了下来。夜晚的风有些凉,空气中弥漫着樱花的淡香,她紧了紧身上的外袍,走在廊下木地板上,思考着今晚要怎么溜出本丸。
绕过花廊时看见对面屋子的灯还亮着,审神者放慢脚步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如药研说的一样,他们聚在了这里。
“主君她,果然还是发觉了吧。”鹤丸的声音,审神者蹲在廊下,可能很清楚的分辨出每一个的声音。
“那又如何?”三日月手捧茶盏。
“阿拉这可是麻烦了呢。”髭切眯着眼睛微笑。
“如果真的发觉了,要怎么办。”鹤丸环视四周,难道的正经。
“只能杀掉了吧。”安定再平静不过。
“没有这么严重,好好解释的话,主人说不定可以理解。”清光马上进行了反驳。
“你觉得她现在的态度是可以理解的样子吗?”
“已经疏离我们了不是吗。”
“她在怕我们,不是吗?”
面对安定的三个反问,清光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反倒是光忠咳嗽了一声,说到:“凡事都有商量的余地,主君是个明理之人,好好解释的话,我想应该没问题。”
“我赞成安定,应该一早就杀了她的。”长谷部这话说的异常平静,让在外面的审神者不由得背脊发凉,长谷部想杀她,是真的,每一次面对她时的杀意,向来都是明晃晃不加掩饰的。如果不是她聪明,如果不是周围还有其他人,她想,她大概早就被长谷部杀了。
“举手表决吧。”这话是江雪说的,“赞成杀掉审神者的,请举手。”
由于她在外面,虽然也急于知道里面到底有谁举了手,这个信息对她很重要,至少可以知道现在这个本丸对她抱有杀心的是谁,又有多少愿意站在她这边。
一双手从她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她惊得浑身僵硬,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死于非命。带着手套的手捂着她的嘴,拖住她的腰,带着她一点点后退了几步,然后才将她松开。
一期目光凌厉的朝她做了噤声的手势,审神者吓得一句话不敢说,直接被他拽住手腕离开了这里。
“嗯,离开了呢。”髭切笑眯眯的捏起饼干咬了一口。
“被她知道了了不得的大事了。”青江也笑。
(二)
好友莫名死亡的消息让她无法坐视不管。政府虽说是因公殉职,死于战场,可她在好友去世前的信中察觉出了事情并非如此。
在随后几次的审神者会议中,以往的熟面孔已经不见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新人。她会在每次会议之后留下来,瞒着近侍,溜进档案室。几次的进出之后,果真让她查出了一些东西。
关于审神者的,真相。
按照一期的交代,让她不要表露出自己的心理情绪,行事和往常一样就好。可当你知道了你所在的地方又一群人想要杀你时,还能笑的出来吗?
房间里很安静,距离那日过后已有三天,本丸一切平静。
一期对她的袒护,让她生出了依靠他的想法。
房间越发昏暗,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让她屏住了呼吸,突然,脚步声停了下来,然后下一秒那个声音似乎是转了弯,逐渐远去。
她松了口气,在墙角边站了起来,环视了昏暗的房间一眼,走到门前,试着动了动门,打不开。
一期没有回来,这门,她在里面打不开。
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审神者后退了几步,门已经被推开了,是一期。
“怎么了?”他问。
“我还要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为了保护你。”一期正义言辞,“我外出的这段时间你很有可能会被袭击,所以关起来是最安全的。”
审神者咬了下唇,“我不需要这种保护,所以请你不要一声不吭的把我关起来好吗。”
一期听闻这话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所以你的意思是被杀也没关系?”
她被他露出的笑容惊得呼吸徒然一滞,对方已经再次朝她开了口,“那么由我了结了你如何?”
“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上,不如让我亲手了结了你。”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审神者看着一期温柔的笑脸,后退了几步,手已经摸到了身后的墙壁。当时选择相信他,甚至要依赖他,自己到底是有多傻,可笑的居然是她竟然会觉得痛心。
“一期,你吓到她了。”鹤丸声音透着笑意,依靠在门框边,金瞳在昏暗中异常明亮。
“我开玩笑呢。”一期突然笑出了声,“吓到主殿了真是抱歉。”杀意顿时消失,好似前头说过的话都说她的一场幻觉。
腿已经在暗暗发抖,残留在胸口的惧意清晰的刺激着她的大脑,被鹤丸拉住手腕往外走的时候,险些脚步不稳踉跄跌倒。
到底该怎么办?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想办法逃吧……审神者脑子里浑浑噩噩,被鹤丸牵扯的手腕被捏了一下,她怔愣着看着他,眼神放空,里面根本没有鹤丸的存在。
“好好睡觉吧。”对方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继而转身离开。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窗而入的那点银白,衬得她脸色越发苍白。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审神者没有开灯,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后背被冷汗浸湿,她冒出今夜逃跑的念头,几乎是一瞬间坚定了决定就要站起来,下一秒却又摇着头把脸埋在了膝盖里。
逃跑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办法,她面对是付丧神,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稍有不慎,她怕是要面临更大的麻烦,被发现的话说不定会被当场斩杀。
她不清楚自己坐了多久,什么睡过去的更是不清楚。
朦胧中有人在朝她说话,喊她主君,睁开眼后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那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
是谁?
看不清。
与他温和恭敬的声音不同,在黑暗中闪着银光的东西照疼了她的眼睛。
是什么……由不得她多想,呼啸而起的风掺杂着寒光让她瞬间睡意全无,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她朝右侧躲去,利刃割断了她耳边的头发。
那人比她更快,刀再次落下的时候,她堪堪躲过,划破了右臂的袖子。
谁?到底是谁?她现在没时间去思考这些,从他刀底下躲过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能躲过两次只是凑巧了,下次那刀可能就直接插进她的胸口里了。
来人似乎迟疑了下,于是她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门边,推开门,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去。
绑好的头发早就散了,审神者惊慌失措只顾得一直跑,渗出的冷汗浸湿了衣衫,四周非常静,只有她的脚步中一直回荡着。
思考不了,重复着奔跑的动作,胸口起伏呼吸不顺,即使腿脚早已没了力气,恐惧游走于全身,她也没有停下一直向前跑的动作。
以往走过无数次的走廊,她却始终看不见尽头。
力气快要耗尽之时,她被人拉住手腕强行扯进了隔壁的屋子。
她这次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那人,髭切……
“主,您似乎已经清楚了成为了「审神者」之后要经历什么。”他制住她的双手,凝着她惊慌的眼眸微笑。
房间中还有谁呢,被捂住嘴发不出声音,浑身无力,眼角的泪水滑了下来,她摇着头祈求着髭切,却换来对方更加愉悦的笑容。
“那么,主殿,让我们做些有趣的事情吧。”一期从她身侧单膝跪下,面带微笑。
她是逃过了上一劫,然而再次……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么……
(三)
如果被问起,成为审神者的缘由是什么,她会回答,是因为丰厚的报酬。
两年任期到了之后,可以选择留任或者离开。她已经马上就要满两年了,马上可以离开回归现世生活了,然而好友却莫名死亡了。好友的本丸也马上迎来了新任的审神者。
中央档案室的大门好似就像为她打开了一样。比起简单的潜入所带来的疑问,她更渴望早日查到真相。
“主君大人的资质非常好呢,再过些日子可以成为真正的「审神者」,只可惜……您提前知道了太多事情。”小狐丸摇头叹息,替还在昏睡着的审神者掖了掖被角。
“嘛现在也不可惜了,毕竟现在也成了我们的「祭品」不是吗?”莺丸端茶用水,目光淡淡扫过审神者一眼,脖子上的吻痕,一看就是髭切的杰作,疯狂的占有欲。
“事情既然已经发展成了这样,主殿是不是可以安全了。”一期环顾在座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