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都没有见到德喜他本人,是吗?”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是的啊,没人和我说过啊,我以为德喜他每天都上班去了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李妙真想了想说,“我只能说,德喜他请了三天假,但他已经有五天没来上班了,叔叔,不是我说啊,你这个父亲当得真是……心真大啊!”
李国民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他妈在管着,我就没管那么多了。”
王氏在边上听了很不得劲,一双混浊的三角眼睛不爽地瞪着李妙真,不乐意地说,“你怎么说话呢,他是你长辈,咋这么说话,没大没小。”
李妙真当没听见,又问李国民,“婶婶应该知道德喜去哪儿了吧?”
“她应该知道的,家里的事情都是她在管着,”李国民回答,刚好看到不远处,林氏挑着一担粪桶从菜园子里走了过来,李国民连忙叫她过来,林氏看了这边一眼,没说什么,直接挑着粪桶从屋边上走到后院去了。
过了一会,只见林氏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到了大门口,语气十分不好,“叫我干嘛,我还有好多事要多,哪像你,天天就晓得吃了睡睡了吃,成天不帮忙,还要添乱,真是的,”然后看向李妙真,那语气更加地不爽了,“原来是妙真啊,真是稀客啊,我们这里地方小,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吧?”
李妙真皱了皱眉头,“婶婶,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你三个孩子,可全都在服装厂上班了啊,忙我也帮了,你到现在还不消停吗?那我得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忙还要不要继续帮下去了。”
“帮,帮,当然要继续帮了,妙真,你婶婶在开玩笑呢,她就是这样的人,你别和她计较,嘿嘿,”李国民在边上打着哈哈,他倒也不是真的责怪林氏,不过就是当着李妙真的面,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他没有给李妙真说话的机会,马上就说到德喜身上来了,他问林氏,“你知道德喜这几天干嘛去了不?”
林氏一愣,脸色表情有些不自然,说,“什么干嘛去了,他不是每天都在上班了呢吗?”
“瞎说,他哪有每天都上班,是你说天天都在上班,我就相信了,其实他哪有在厂里?他都五天没去了。”
“怎么可能呢,我是他妈,他干嘛去了我还能不知道吗?我说了上班去了就是上班去了。”
“你还打算胡说八道是吗?妙真都站在这儿了,都到家里来了,说厂里根本就没看到他,你倒是说说看,德喜到底在干什么?”
林氏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他这么大个人了,他在干什么,我哪知道啊,我天天忙着干活,哪管得到他啊,你倒好,天天闲在家里,怎么没看见你管一管?”
“你这是……”李国民被怼得哑口无言。
李妙真站在边上,看着李国民夫妻两人说话,并不打算插话进来说点什么,不过在她看来,林氏肯定知道李德喜在哪儿,也许知道他在干什么,只是她不愿意说而已。
那边林氏就毫不客气地骂开了,“你自己什么都不用做,你自己天天坐家里享福,什么事都要我去做,洗衣煮饭,菜里种菜,全部都要我去做,我很忙,我忙死了,你自己的儿子你不管着,关我什么事!”
李国民无奈道,“我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我这不是没办法做事了吗?”
林氏冷哼道,“你身体好的时候,有力气的时候,不也没帮着家里做过事吗?哼!”
说完,林氏走进了堂屋,看样子是又要到后院去,李妙真马上叫住她,“婶婶,明天李德喜要是还不来上班,以后都不用再来上班了。”
但是林氏还是走了,她应该是听到了,她说得这么大声。
这边李国民为难地说,“不要这样吧,妙真,能不能别这么快,你让我再好好和她说一下,她肯定知道德喜在哪儿,我再好好问问她。”
李妙真说,“我在厂里也问了玉红,她说她也好几天没看到德喜人了,所以这几天,他根本没在家里。那我就先走了。”
走出了他们屋前的晒谷坪,还听得见李国民问王氏,“妈,你说,这几天你看到过德喜没?”
王氏怎么回答的,李妙真便没注意听了,答案估计也是否定的吧。
第二天,李德喜自然没有来,他主管过来找了李妙真,李妙真沉吟一会,只说,“一切按厂里的规章制度处理吧。”
到了第三天,李德喜的人没有找着,倒是曾彩丽回来了。曾彩丽是过来辞职的,顺便提起可不可以拿到这个月的工资,这个月工作了十天,也能拿到十几块钱。
但是那主管也有些为难,说像她这样的情况,还是要向上面领导反应一下,看她这个工资应该怎么发,看看是不是扣,如果扣的话是要扣多少,这就得要人事部那边去核算了。
一听到说要扣工资,曾彩丽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就更惨白了几分,她紧张地问主管,“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能不能现在就给我,扣多少就算了,多多少少总要给点吧?”
那主管对曾彩丽还是比较了解的,觉得她隐瞒了什么,但是怎么问都不说,于是带着曾彩丽过来找李妙真了。
李妙真看到曾彩丽的样子时,觉得异常的震惊,因为她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很没生气,整个人瘦瘦小小十分的憔悴和灰败,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嘴唇也是惨白惨白的。
这个曾彩丽莫非和李德喜之间有着什么关联不成?这两人请假的时间一前一后这么巧合,实在是太过蹊跷了。
“曾彩丽,我想请问你一下,这几天请假,你都去了哪儿?”
曾彩丽抬头看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李妙真一眼,又低下头去了,轻轻地回答,“我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