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碧玉茶杯被整个横扫到了地上,独孤越掸了掸自己的红袖,猛然抬眼,没有好气的道:“道歉啊?道你奶奶个蛋!老子新婚之夜被你带了帽子,当着老子的面和这个女人苟且,老子留她一条命都是给老天爷面子!你今天豁上脸过来找我兴师问罪?我且问问你,你的脸皮怎么就那么厚?”
嘶……
“闭嘴……真是有辱斯文!”独孤元按着额头,无奈的叹气,眼见着事情无法控制,倒是独孤元觉得此事必然是不能化小化了化无了。
“是,父亲。”
仿佛方才大怒的人并不是独孤越,这丫头此时双手搓在一起,恭敬的低着头,面上竟然是带着和善的笑容。
苏珉同月拢纱相视一眼,却见那被包裹的严实的月拢纱流下两行清泪。
所谓梨花带雨,虽如今看不出来她的容貌,但苏珉却早就已经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结合之前月拢纱的样貌,幻想出来了她此时哭的动人的样子。
独孤元往前紧走两步,面上早就换上了平静如常的表情,风轻云淡:“苏将军,比起我女儿将你这不知名的姑娘面上划了两刀,倒是你,若是不喜欢我们家女儿便是直说,倒是张灯结彩倒将我女儿娶了去,却打发了回来,你难不成是认为,官家联姻只是儿戏?”
苏珉心惊肉跳,都闻独孤家族的独孤越乃是家族最皮实的孩子,从小便是挨了独孤元无数的毒打,这姑娘大抵是因为被打的多了,肉越来越紧了,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自家父亲不将自己当个大小姐,连带着京城中的人,到也都不将这姑娘当回事了。
可是纵然是独孤家的犬女,却也是当朝皇后的亲侄女。
苏珉自认为平了几起乱事,立了几个头功,便是想将自己的尊严凌驾于独孤元之上了?
只是短短几句话,苏珉却再也不敢说什么。
独孤元转头装模作样的苛责了独孤越几句,转而回头,对上苏珉的眼睛:“此事当属你出事不利,我家姑娘虽不甚优秀,却也不是你可以随便玩弄的,赶紧带着你的这不要脸的女人,给——老子——滚!”
陡然提高的声音,让独孤越看呆了,她感激的对上父亲的眼睛,却发现父亲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散发着浓浓的爱意,但却死死的盯着苏珉,直到这男人灰溜溜的带着月拢纱仓皇逃走。
两人消失在了小路尽头,独孤越哇呀一声,大叫:“老爹,您真是我的天神……”
“闭嘴!来人,将老三关到柴房中反省,不反省清楚了,别想要出来!”
话毕,三五个壮汉摩拳擦掌的走了上来,这壮汉身上穿着厚盔甲——在独孤府上当差那么多年,大家早就练就了默契,抓三小姐,必然是要全面防护,否则,便是他们被打。
每次抓住这三小姐,都让他们大有一种其实是在和一个待宰的大肥猪做搏斗,力大无穷,惊声哀嚎,胡抓乱咬。
只是这次,三小姐竟然仿若是泄了气的皮球,缓缓的将自己的手放了上来,道:“老爹,虽你这次还是要将越儿关起来,但是今天您帮我出了这口恶气,越儿打心眼里感谢你。”
独孤越和壮汉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独孤元自始至终都绷着脸,可听见自家丫头说出这话,独孤元终于是绷不住了,心中仿佛是瞬间就有潮水涌上来,将自己内心的坚硬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