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车，卓勇嫌弃老城区的车道都这么窄，而且到处都是小贩，跟他平时的生活很不一样。

忽然，从旁边的小巷里窜出一个背着筐子卖水果的老太婆，卓勇赶紧一脚踩下刹车。

背筐子的小贩也被卓勇吓得够呛，赶紧走了，卓勇降下车窗对着小贩离去的方向骂道：“妈的！想死别往别人车上撞！晦气！”

随即，卓勇又关上车窗。

如果不是为了来找他自己的母亲——他才不会来这种地方，来这种和他“成功人士”卓总完全不符的地方。

走进一个弄堂，拐进熟悉的楼道，这里的楼甚至还是筒子楼，楼道里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潮湿的霉味，卓勇皱眉。

这是六层楼，没有电梯。

走到熟悉的家门口，卓勇敲响了门，“妈，妈，你在吗？”

过了好一会，门才被打开，里面露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脸。

这是卓勇的母亲，宋清华。当年，在卓青一的生母还在世的时候，宋清华一直跟着他们一起生活。

后来，卓勇要娶于婉娜进门，宋清华怎么也不同意，但是还是什么都没能阻止的了。

从那之后，宋清华主动提出不再住在卓家，而是搬回了这个老城区里的筒子楼里的小屋。

卓勇虽然平时行事不是东西，但是面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有些五味陈杂，他觉得，这次见到宋清华，又老了许多。

“妈……”卓勇这一声喊得很没有底气，他知道宋清华对他一直都很不满，“你这楼，条件越来越不好了，一直住在这里，何苦呢……”

“如果住在大别墅里就要忍气吞声，我还是住在贫民窟里，自在一些。”宋清华淡淡地说，虽然她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说起话来，还是很清晰。

卓勇很尴尬，赶紧进门了。

宋清华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喝吧，这里什么名酒饮料都没有，不知道卓老板的胃受不受得了。”

“妈！”卓勇无奈地说道，“你说这话做什么？我是什么卓老板啊，我是你儿子啊！”

“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宋清华抱起自己的猫，坐在摇椅上，背对着卓勇，“你有什么事？”

“妈，我真是担心你才来的！”卓勇的语气装作很诚恳的样子，为了让宋清华相信，他还勉强挤出两声哭腔，“妈，我每天想到你现在还在这种地方过日子，儿子心里难受啊！”

宋清华摸着猫，眼神中没什么波澜，她叹了口气，“你想到我在这种地方过日子，心里难受，你怎么不想想，青一在哪里，过什么日子，你心里怎么不难受！”

这件事，是宋清华最后悔的事情。

五年前，卓青一失踪之后，杳无音讯。

“青一！我就是为了青一的事情来找你的！”卓勇赶紧说，原本他还担心不知道怎么开口，却没想到母亲居然主动提起了卓青一，他赶紧说，“青一现在已经是知名设计师了，有出息的很！我就是来接你回家，见见青一的！”

听到卓勇说卓青一有了下落，宋清华一下子从摇椅上站了起来，颤颤巍巍走到卓勇面前：“什……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找到青一了？”

一时间，宋清华红了眼眶。

当年，要不是卓青一的母亲，卓勇怎么会有机会跻身上流社会？

而且卓青一的母亲，是真的对卓勇有恩又有情，宋清华觉得最对不起自己这个福薄的儿媳妇的事情，就是没能照顾好卓青一。